如何也不好意思将自己混着汗水、泥渍、血污的又脏又臭的脚丫子祭出去让他人服侍,直对他说,我自己来便可。
小树丝毫不以为意,只说:“倘若处理不妥导致溃破,不能走路,会很麻烦,还是我来罢。”
他观察着我的脸色,识破我的心思,又说:“姑姑,你不必过意不去,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事。”趁我犹豫的功夫,他已按住我的腿脚清理起创口来。
凡此数回,我便也接受了这项“服务”,甚至有些享受。
小树给我上了药后,又来给我揉腿,我舒服地长呼了口气。
小树轻声道:“姑姑,你受苦了。”
我好笑地道:“这算什么苦头?有吃有喝有住,我只需要走路就行,这也喊苦,岂不矫情?”想起一事,又正色道:“是了,我感觉尚荣有些怀疑我了,还有多少日子能到武林城?”
小树似是走了个神,抹药的手一抖,使岔了劲,摁得我伤口生疼,我痛得倒吸一口气,小树慌忙道:“姑姑,对不住,弄疼你了。”
我皱眉道:“怎么了?你有心事?”
小树矢口否认:“没,没有。”
我“哦”了一声,将信将疑间,小树忽抬头望向我,问道:“姑姑,你非要去武林城么?你有没有想过,武林城可能……守不住了?”
“唉,我怎会不知利害呢?古蔑、琅琊都已为楚军所破,越国人心已散,人人自危。除非发生奇迹,否则武林城是一定守不住的,越国江山易主几乎已成定局,我还没有自不量力到想要螳臂当车阻挡天下大势。”
我摇头轻叹,“我只是想要找寻到并守护住我的家人,他们或许已经处在绝境中了,我回去了,说不定能给他们带来一线生机。即便我做不了什么,我也想见到他们,跟他们呆在一起。我做梦时梦到我爹对我说‘黎墨,回来’,哪怕是梦,我每回想起来,心里都会很难受……”
小树陷入沉默中,不再说话,闷声抹完药、揉罢腿,收回手去,道:“药上好了,姑姑,你好好休息罢,我这就走了。”
我颔首道:“嗯,万事小心。”
小树低声道:“姑姑也是。”
小树离开不多时,便狂风大作,顷刻间电闪雷鸣,大雨不期而至,稀里哗啦地下了一整夜。这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