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我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中忐忑难安,辗转反侧,一宿未眠。
进入越国境内,越往东行,气候愈发闷热。
明明正值盛春,可放眼望去,农田皆是一片荒芜,杂草疯长,丝毫没有耕作的迹象。
村落城镇多毁于烽燹,更是人踪绝灭、饿殍遍野,崩坏腐朽的气息弥漫于国境之内,死气沉沉,了无生机。
我听同队的士兵们议论过,越国因连着几年水患蝗灾导致收成不好,去年开年曾向盟友吴国借粮食和种子,吴国虽借了,却在种子中动了手脚,故而去年一年几乎是颗粒无收。
在一些灾情严重的地方,人若饿死了,马上就会被其他人分食干净,小孩子更是经常莫名失踪,最后连一根骨头都找不到。
越国情势危急之时,楚国则瞅准时机,高举“道义”大旗,发布檄文,具陈无氏罪状,谓其“天”理难容,于去年秋收之后,大规模举兵犯境,曰其替“天”行道,为苍生谋福祉。
楚国国力强盛,萧亦城又是当世名将,可谓国强、将强、兵强,是以楚军不到一年时间便势如破竹地直插越国心脏腹地。
但也正是因为越国的收成问题,楚国以压倒性优势对战越国,却无法以战养战,靠掠夺补充军队消耗,粮食供给基本全靠从本国千里迢迢地输送。
诸如此类的话听得越多,我便越焦虑,只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立刻就飞到武林城去。
转眼又过了七八日,尚荣对我的怀疑与日俱增,有次,他当面质问我是不是在装病,又严肃地跟我说,害怕没有用,在战场上装死也没有用,清理战场时仍会被敌方补刀杀死。
对此,我不置一辞、不置可否,装病到底,他虽起疑,但压根没往“掉包”这方面去想,只以为我存了逃跑的念头,多次给我作思想工作,劝我不要当逃兵。
是日晚,小树悄无声息地潜入营帐,低声唤道:“姑姑,姑姑,睡下了么?”
我近来心事重,睡眠极浅,闻言便醒了,亦低声道:“还没睡,怎么了?”
小树沉默着,不声不吭。我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焦躁:“到底怎么了?”
“姑姑……”小树只唤了声“姑姑”,便又钳口不言,周遭的空气如同凝固了般令人窒息,不祥之感骤然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