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他便往西。这么一闹,我也没了脾气,只得随他去了。两人并肩而行,都没有说话。
夜幕渐沉时,天空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我们寻得一处空地,席地而坐。
少顷,月出云中,皎皎流光,若隐似现,宛如披纱少女,纯洁而神秘。
“没想到下雪的时候也能看见月亮,好神奇啊!”我惊叹道。
“可怜月儿多情。”刘恕说着,伸出手去接雪花,雪落在他手里,泛出洁白而晶莹的光芒,月色下如同一颗颗小小的珍珠,“予三分清晖,照亮今夜雪。”
我学着他的样子,也伸手去接,雪碰到我的手就融化了,消失不见。
“你一片赤忱,真是火炉一般。”刘恕的声音,温柔如今夜之月。
我偏过头去看他,月光将他的侧脸一笔一划地描绘出来,棱角分明,格外清晰。月很美,雪很美,他也很美,合起来浑然便是宁静美好的本真模样。此时此刻,我连呼吸稍重半分,仿佛都会破坏这绝美的意境。
他微敛着眸子,望着远方,雪飘落在他肩上。有一刻,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我不存在于这世间。茫茫天地,唯有他一人,茕茕孑立,踽踽独行。
雪越下越大,瀌瀌漫野,云起月隐,不复可见,失了月光的雪,暗夜中竟是如斯苍白。
我心中涌起一股苦涩之感,搜寻了个话题打破静默:“向良,我突然好想吃饺子。”
刘恕转过头看向我,怪道:“‘交子’乃是南沙诸国的通易钱币之一,以青铜制成,怎可食之?”
我连连摆手:“不是‘交子’,是‘饺子’!”
我见他仍一副疑惑之色,便将饺子的做法跟他说了。
他恍然似有所悟,道:“听着倒有些像‘角耳’,不过角耳并非入水煮熟,而是上锅蒸熟,因其形似耳,故有‘角耳’之称。角耳原是燕国冬祭时供奉神灵之飨,后盛于燕国宫廷,近几十年间,方传入梁国。”
说到此处,他忽而一笑:“每年冬至,我姑母便会做许多角耳,分予我等小辈共食,给我的那份,总比旁人的多两只。”
我笑道:“你姑母一定很偏爱你!”
刘恕面上的笑容渐渐冷却、消散,现出一种莫可名状的哀伤。
我小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