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开信封,许棠舟看着那封信件。
然而只一扫,他的瞳孔瞬间就紧缩了起来,口中干咳不止,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起了大波澜。
捏着手中信纸,许棠舟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此次的濒死并非无缘无故,而是来得如此凶险。
他本就病弱,娘胎里带来的隐疾病催化了陨铁剑带来的伤害,使得身体走向破败的时间疾速地前推。
旁人能抵一年,而在自己身上,只短短三个月,就成了如今这副再难回天的模样。
“莫急,莫急……”水胭月端来一杯水,小心地送到他的口边:“你旧疾未愈,如今又添新伤,皆是因心境转化过大而起的,万万不可再发急动怒或伤情感怀。”
他将信纸极快地塞进了怀中,凑上去慢慢啜了一口茶水,这才状似无意地开口:“我那把陨铁剑呢?”
水胭月顿了顿:“还在……黑帐篷里。”
她又想起了那黑色帐布下满地的赤色,还有许棠舟痛极而呕血的场景,不由地说道:“你若是想要拿回来,我这就让人去寻。”
水胭月忧心忡忡。
她实在不敢让他再靠近那里,只怕触景生情下心力交瘁,病情又会加重。
然而许棠舟只是摇了摇头,眼神里是复杂的哀与痛:“不要让人动那把剑。
至于他的尸身……葬了吧……”
说罢,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
话中的“他”,自然是指石闻虎。
人既已死,再多的过往也都如烟云消散,只是生者还需继续地活着,背负着未知的前路艰难地行进。
水胭月应下,还要再让他继续喝水,但许棠舟摇了摇头把瓷杯推开了。
时间不等人。
他撑起身来在床榻上摸索着,而后抓起衣衫慢慢往身上穿。
水胭月急忙放下手中杯子也帮着他穿,却在束上腰带时,听到那个两人始终不愿提及的话题:“我还有……多长时间?”
许棠舟的声音,出奇的平静。
水胭月的手停住了。
那双自到了塞北后被风沙吹磨得横生细纹的手,那双施针扎穴救人无数的沉稳的手,那双也曾舞文弄墨,也曾拈花祈月的手,此时分明在颤抖着。
仿佛北风中摧折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