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寻回家时，夜色已深。
白日里将领们聚作一团，依旧是讨论着那个早已定下的方案，他坐在其中，只觉得厌烦。
进退维谷，仿佛枷锁在身，挣脱不得。
堵在胸口的抑郁长得厉害，化作白气从口中喷薄而出，融进茫茫夜色。
天上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零星的小雪。雪粒融融，落在肩头脸上，很快便化作了附着其上的小小的水珠，清冷寒润。
冬日已尽，春日近来，想必这是最后一场雪了吧。张寻想着，晃了晃涨痛的脑袋，独自走向家的方向。
远远地，两盏灯笼挂在两边，照亮着门前的路。
嗯？
张寻有些诧异，平日里总是夫人提着一盏灯笼等在门边，今日里怎地人不见了？
他的心脏跳动加快，一些不好的预感铺陈着上赶。
于是加快了脚步，两三跨步进了庭院，却发现从门口一直到卧房，处处悬着灯笼。灯笼里的蜡烛已经燃烧了大半，光亮弥漫着温暖，把回家的路上每一寸青石板，都照得清清楚楚。
雪又大了些。
肆意地飘进庭院中，在烛火的掩映下像是片片纯白的蝴蝶，轻舞飞扬。
张寻匆匆走过，一路仓促，直到卧房门口。
门关了起来，那个绣着比翼双飞鸟的绛红色香囊就放在门口处，雪粒已经盖上了一层，下面还露出信纸的一角来。
他的心脏抽紧，恐慌如滴入杯中清水里的墨汁，一下子就扩散开来，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于是顾不得细看，抓起香囊和信纸，张寻站立在门口，声音有些不知所措：“夫人……红萼……”
他小声地唤着，如同一个迷路的孩童，希冀能有人声回答。
但房内寂静，没有回应。
喉中只剩下干涩，一股鲜血的甜腥味从门缝里挤出，又倏忽钻进鼻腔里。然后味道越来越浓烈，几乎将他扑倒在雪地里。
张寻的手放在房门上，久久没有再动。
大雪纷飞，裹挟着风呼啸而来，铺天盖地。
“红萼……我回来了……”他喃喃自语。
声音湮没在风里。
双手颤颤地放在门锁上。
“吱嘎——”
门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