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还是被推开。
地面上是一层粘稠的红,遍布四处,照得眼睛生疼。浓重的血腥味道冲上来,又被风卷集着带走些许,让他想要流泪。
一盏孤灯落寞地燃着,烛油一滴一滴地淌下来,堆积成一座小小的山峰。
可望而不可即。
早上的那把木梳子被放在窗台前,倒映在铜镜中,像是一切都没有变。
但又分明,有什么永远地变化了。
张寻踉跄着,肺内收缩成一阵疼痛,很快地遍布四肢百骸里,无法呼吸。
像是一尾跳在岸上的鱼。
香囊从手中脱落,坠入一地殷红里。
上面绣着的比翼双飞的鸟儿,瞬间被浸湿,沾染上斑驳血色。
他全身无力地栽倒在地上,胸口起伏如山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袍袖沾上了地上的血迹,血腥味道一浪接一浪地涌入口鼻里。
比战场上的断肢残臂还要让人眩晕。
迷蒙的错愕,让他仿佛身处于一个真是无比的噩梦里,还带着不敢置信的仅存的一丝侥幸。
于是手脚并用地慌乱爬起来,木质的发簪从髻上掉落,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张寻用力地扒着床榻。
而后踉跄着后退,再退,直到双腿抵住桌子,引得蜡烛一阵摇晃。室内灯影沉沉,把所有都照得清清楚楚,把最后的祈愿也干净利落地斩断。
如此残忍。
那里,红萼安静地躺着。
面色苍白地如同瓷釉,双目闭着,上下细密的睫毛交错在一起。
她的脖颈处,一道红线样的伤口长长地拉扯,把身下的被褥衣衫都染成血色。面上却是挂着安然的神情,嘴角微微地翘着。
像是在清浅地笑。
双手交叠在身前,右手的腕上,一道细细的创口和脖颈上的如出一辙,只是略略地闭阖了,是几日前的伤。
霎时间所有的珠子串联成线,所有的经历织成一张记忆的网。
他终于全都明白,可是,她却已经不会醒来。
早上梳发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疼痛随呼吸入肺,无穷尽的哀恸将他淹没。
“红萼……”
张寻头痛得几乎要裂开,却还是挣扎着抱起那具已经冰冷的躯壳,像是怕惊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