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再喝了……”
赫斯提亚踉跄着拽住狄俄倪索斯,拉扯着他的衣角抱怨。
旁边一个大叔摇摇晃晃,口齿不清地乐道:
“小姐,在这个节日不能喝酒,未免也太过残忍!管教弟弟也该分日子嘛。”
先前被围观过,赫斯提亚和狄俄倪索斯改变了样貌。变作一个青年女子和少年。
听说狄俄倪索斯因为母亲是人类,所以被看到真容也没关系,才能在人间无所顾忌地流浪。
他自己的说辞是:我的祭司们有时候会很烦,她们不懂酒的美好,只想大闹——
所以有时候他会变个样子,从自己领导的队伍里溜走。
“我……没有不让他喝。他也不是我弟……但是,太多了!我还想往前看看呢!”
她越说越小声,嘀嘀咕咕。
大叔眯着眼,朗声笑起来:
“我看你也喝了不少嘛!”
赫斯提亚愣住,不可置信地回头,愤怒地指着自己:
“你、你在冒犯谁?我可不是那种会没有分寸地放纵自己的女神、女人!”
入乡随俗嘛,她确实喝了一点小酒,但绝对没到影响思维的地步!
看起来醉得厉害,只不过是因为她皮肤太白,酒上来得格外明显而已。
“姑妈,我说要请你喝酒的。”
狄俄倪索斯靠过来,仰着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举起酒杯,红着脸笑。
“在我的注视下还不快乐的,会被——撕碎……手脚……”
他喝酒的动作极随意,深红的酒液醇香冰凉,顺着他的嘴角滑下,朝锁骨滴落。
那个大叔赞叹道:
“但你可真是我见过最能喝的,还喝得这么豪迈!这才是酒神在世呢!”
赫斯提亚光闻到那个味儿都觉得上头,抬手拍了拍狄俄倪索斯毛茸茸的脑袋,不满地控诉:
“所以我喝了嘛!喝了……一杯、两杯、三……咦?”
她茫然地咽下一个差点出口的酒嗝。
你,你在干什么啊赫斯提亚!
呼,幸好芙拉不在。
她最初意识到自己被酒香引诱时,就做贼心虚地以放假为名将芙拉引开了。真是先见之明,不愧是赫斯提亚。
今天一定是把她一年的社交勇气都用完了,回去之后她要在房间里大睡三天,直到成功催眠自己这是梦!
“狄俄倪索斯,狄俄倪索斯……”
她好像在撒娇,又好像在哄那个小醉鬼,白发伪装成了黑发,不变的是吸光。
她捏着一缕头发,扶着狄俄倪索斯的脖子,搔他的耳廓。
轻薄的红意沿着耳珠往上游走,一直烧到他侧脸与脖颈相接的轮廓,和两颊的酡红连在一起。
“刚才是谁大言不惭,说会让我满意?”赫斯提亚用上她那套嘲讽挑衅高高在上,“不要让我笑话你——做一个合格的向导,嗯?”
少年懒洋洋地嗤笑一声,亲昵地拍开她的手,眸子被阳光点亮,旋涡溃散如同一池蜜酒,闪烁着惑人心神的色泽,竟将他掩盖过的面容揭示几分昳丽之色。
“我先笑了。”
他像是在得意,又低语,
“有什么好笑的呢?好笑就是好笑。姑妈,你倒是牵我的手啊?”
唇角被酒润湿,却绽开一个骄肆的笑,他踉跄着退后几步,阳光洒在他伸展的手心。
黏糊糊的,她可没答应这个。
算了。
就当她被引诱了——
算了。
阳光?还是别的什么,晒得她醉意清减几分。红晕褪去,又苍白了的脸颊,反而增添了几分活力。
赫斯提亚上前,试探地握住他的一根手指。
这次没有被抱住。狄俄倪索斯反过来裹住她的手,十指贴着她的指根伸入,相扣在一起,严丝合缝。
牵带着两只手一起举到她自己跟前,得意洋洋地晃了晃。
拉着她就跑。
时至中午,城内展开了许多席流动的酒宴,一桶又一桶美酒被推倒,如同小溪一般流淌。
人们三五成群地倒在一起,傻笑着互相推搡。
他们从一桌又一桌的起点和末席游走而过,看到有意思的醉态,狄俄倪索斯时不时停下来嘲笑。
他指指点点,最后指着自己,笑得弯了腰。
赫斯提亚尴尬地红了脸,捶打着小疯子的背。可她也笑了起来,背过身去。
被嘲笑的人迷迷瞪瞪,不清楚笑话自己的人在哪个方向,只听得到笑声。
于是拍打着胸口大呼小叫“我没醉!”然后随便拉一个醉醺醺的倒霉鬼过来捶上一拳。
两个醉鬼扭打在一起,赫斯提亚趁机拉起狄俄倪索斯离开……
一路上的风景,尽是些横陈的人体,飘扬的酒香。有推杯换盏,也有觥筹交错,更多的是你灌我我灌你。
城门大开,酒宴一直流到野外。
街上和山坡上,都有队伍游行,挥舞着长条面包,走几步就喝一口酒,还佩戴着仿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