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隰在字条上只给她留下一个名字,那是他认识的唯一在后宫当差还愿意帮助他们的人。
这样冒险随时可能掉脑袋的事,若不是受人大恩,只怕世上也绝无人肯答应。
他们知道,钱财也能求得帮助,但求不来一个守口如瓶的人。就在他们斟酌再三,举棋不定之时,蒋玄的名字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多年前,曾家遭难,曾科逃亡他乡,途中感染恶疾,昏死路边,恰被施隰撞见,救了他一命,还赠送了盘缠,助他能顺利投奔亲戚,他这才渡过劫难,改名蒋玄,有幸成为宫中的医院之一。
施隰因为担心褚灵受不住打击而亏待了腹中小儿,便想为她好好调些好药,保她母子平安,写了方子去药庄抓药,这时正巧听见身边其貌不俗的年轻人也要抓药,掌柜一边小声念着药名一边找药,两人都惊奇地发现对方的方子与自己的竟如此相像,好奇之下,不由得相互一打量,蒋玄立刻认出了恩人,当即透漏了自己的身份,还要请施隰到自己府上下榻。
见到他,施隰很是高兴,便邀他吃茶叙旧,闲聊中才知道,如今他已是大名鼎鼎的医官了,而且,最近还受墨夷旻禛重用,让他负责给一位颇为得宠的夫人调养身体。
看蒋玄所抓的药是安胎之用无疑,知道他口中的那位夫人必是钟褚灵无疑了,有些担心道:“那位夫人最近不大好?要用这么重的药。”
蒋玄叹口气,道:“这位夫人原有旧疾,身底子虚,宫里又传她与君上闹别扭,心中积郁良久,一时半会儿,不用些重药,怕不会有起色。”
“后宫的女人都娇生惯养的,最难伺候,何必如此费心,左右不过三天一疼五天一病的。”施隰故意道,想试一试其为人。
“此言差矣,咱们做大夫的,得把病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这可是您教我的。”
施隰看他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心里有了底,道:“太医院有的是珍贵的药材,何必亲自出宫采买?”
“宫中最近药材用得快,方子上的药差了几味,怕误了夫人的病,索性出宫采买了。”
“你好像很在意这位夫人。”施隰试探道。
他惶恐地忙摆手,道:“先生,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传到君上耳朵里,我这颗脑袋可就保不住了。”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能有所保留,便道:“这位夫人待人极好,我能在太医院这么多人中出头,也多亏了她的谏言,很感激她。”
实际上,钟褚灵并不是因为看中他的医术,留他给自己瞧病,而是看他在一众老气横秋地医官当中,年纪最小,根基不深,最好对付。
那天之后,两人又一起吃了几次酒,时机成熟,才把事情和盘托出,蒋玄先是愣了半晌就义无反顾地应下了,他知道,他总有一天要报答他们的,此事虽危险,但凭着对施隰和钟褚灵的信任,天真的以为会神鬼不知。
就这样,蒋玄成了施隰在后宫之中的内应。
慕云梵当上了王后,可在云思俭面前还是唯唯诺诺,低身下气的,后宫诸人第一天到弭宵宫请安就看了出大戏,云思俭派头十足,让慕云梵颜面扫地。气得慕云梵有怨不敢说,苦不堪言,背地里,哭了一场。
不知是哪个宫女走漏风声,把大婚之日,墨夷旻禛去了青梧宫的事抖露了出去,让她本就不富裕的王后威严雪上加霜。
这种四面楚歌的境遇,让她无法承受。
云思俭以为,她就此便会认清她最大的敌人是钟褚灵而非她云思俭,谁想,没过几天,慕云梵又偷偷去了青梧宫,令她气恼不已。
看来,慕云梵是靠不住了,得想办法把钟褚灵弄出来,君上这一禁足,倒不好下手了。
于是,便以君后大喜为由,说了些好听的,墨夷旻禛当即便赦免了钟褚灵的禁足。
旻禛早想赦免她,只是性子别扭,不肯先低头,如今,云思俭肯充当和事佬,也算是给他寻了个台阶下。
云思俭还说御花园中蔷薇花要开了,提议等花开,君后领着后宫诸人一并去赏花饮茶寻个好兆头,墨夷旻禛也答应了。
消息传到青梧宫,钟褚灵如临大敌。
手搭在小腹上,眼睛湿润,得早做打算了。
药喝了一段时间,身上暖和了许多,她感谢蒋玄煞费苦心地帮她,只怕,她要辜负他的好意了。
这天便对蒋玄道:“这些日子有劳大人了,我好了许多,大人也不必往来奔波,且休息几日吧。”说着递给他一封书信,他心领神会,对她的话并未多想,果然接了信退下了。
几天后,青梧宫迎来了一位熟悉的客人——云思俭。
若鹿和芮儿冷冰冰看着她,性子上来,就要去撵人,好在钟褚灵早瞧出她们心中所想,扬手遣退了她们,自己懒懒站起来迎客,“云姐姐多日不来了。”
云思俭笑道:“妹妹说哪里的话,君上的命令,我怎敢违抗,我也没有王后的特权,不得已而已,还请妹妹见谅。”
她身后的婢女把礼物奉上,钟褚灵也派人收了,上了茶,两人闲聊两句,云思俭便直奔来意,道:“想见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