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宫各殿的搜,声势浩大,这次不由玉牒所经手,而是殿卫军郎中令述季亲自带人搜查,一看这架势,原本心里坦荡的人,也都胆战心惊起来。
大家心知肚明,述季是墨夷旻禛的人,令他出马,可见非同凡响,也都人人自危起来。
芮儿出去凑热闹,回来时连叫带嚷,手上夸张地比划,直说被搜过的宫殿,都像遭了灾一般,凌乱不堪,宫人内侍都吓得缩在一角唉声叹气地发愁,她撅着嘴道:“搜一遭还要乱砸乱扔东西,真可恨!收都收拾不过来,还好……”
眼看她就要说漏嘴,若鹿忙食指比在唇边制止她,换着炉火道:“君上手下的人,架子大蛮横些有什么稀奇的,好在述大人跟咱们娘娘相识,想必不会太难为咱们。”
芮儿双手抱着胳膊道:“连临月宫都掀了,还能有咱们的好?”
若鹿“呦”一声,没料到他们下手这么狠,也跟着芮儿干着急,都抬眼去向褚灵求个对策。
她正在窗边,坐得像尊佛像,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看手上的书,似乎眼都不眨的,以为她睡着了,最近她有些嗜睡,若鹿跟芮儿对看一眼,刚要走近,就听褚灵开口道:“他们要砸便砸,要扔便扔,回头让宫人们收拾就是了,你们跟着什么急,快过来,烤烤火,不冷么?”
没过多久,只听门口砰砰砰砸门,若鹿和芮儿吓得跳起来,一边招呼宫女一边往外跑,褚灵慢悠悠走出屋,手里的手都没放下,靠在门框上,述季带了一帮人进来,跟褚灵请了安,说了些奉命执行公务的官话,道了声“得罪了”,也不等她回答,就指使手下放开了手地搜。
褚灵回了屋,仍坐下闲闲看书,侍卫在她面前翻来覆去地找,连她的床榻被褥都被掼在地上,她头都懒得抬,若无其事,倒是看得芮儿牙根痒痒,恨不能把他们拧下一块肉来。
“无微不至”地搜找半天无果,又一阵风似的走了,留下满宫的狼藉。
云思俭满怀期待地盼来了述季,却听得在青梧宫一无所获,大失所望,背后找了绸伶细问,绸伶也不知怎么回事,回想再三,不得其解,只保证做得稳妥,云思俭气急,骂她无用,倒引出她流下几滴委屈的泪。
其实,云思俭也是错怪了绸伶,她确实照吩咐,买通青梧宫的下人,悄悄把那写有云思俭,身上密密麻麻扎着针的布娃娃扔在了钟褚灵的床榻下。
那小宫女头一次干这种勾当,胆子小,又怕被若鹿和芮儿发现,因此专等她们去了别处才下手,饶是这样,手上也哆哆嗦嗦,几乎拿不稳那巴掌大的小娃娃。
许是钟褚灵命中不该有这等劫难,那小人仍在塌下的第二天早上,就被发现了。
原来,芮儿早上起来煮茶,褚灵最喜欢她煮的茶,因此她一睁眼每天雷打不动地会在院里生火烹茶,好让褚灵在这大冬天里醒来就能有热茶喝。
煮了茶进屋唤褚灵起床,伺候她梳头时,脚底踩了院子里的薄冰,不小心打滑摔了一跤,褚灵忙拉她起来,她却直勾勾盯着床榻下,道:“娘娘,你看,那是什么?”
若鹿拿棍把那东西刨出来,几人一看,是个被扎的小人,翻过来,竟然赫然写着“云思俭”三个字,都是一惊。
褚灵马上反应过来,沉默地看了好久。
“娘娘,怎么办?”若鹿问。
“干脆扔了吧,这东西,搁在宫里实在晦气。”芮儿看着那娃娃被扎得面目全非,心里发麻。
若鹿恨恨道:“一定有咱们宫里的人做内应,让我把她们叫进来,挨个的问!”
褚灵心灰意冷,满心疲惫,道:“不必了,先保密,不妨拿它做个‘顺水人情’吧。”
云思俭本以为精心设下的局,就这样浪费了,此事就要不了了之,可到了晚上,述季又来报,说在瑶弋宫中发现了巫蛊小人,这下,她倒呆了。
墨夷旻禛立刻下令将瑶弋打入冷宫,她是有冤无处申辩,卞云舟和慕新莺去见她最后一面,问可得罪什么人,她泣不成声,只是摇头,忽然,想起什么,瞳孔猛一收缩,满眼恐慌,“是她……小七……她来找我们报仇了……”
本来钟褚灵听说害死小七的人只在瑶弋和卞云舟之间,拿不准主意,又不能立刻下手,正愁不得机会,瑶弋倒自投罗网了。
一天夜里,褚灵从临月宫看了沁湉回宫,路上若鹿跟芮儿两个在前路蹦蹦跳跳,往暗处一躲,等褚灵经过时吓她一跳,这是从小玩儿到大的游戏。
芮儿走在最前面,闪身藏进路口的树影里,摩拳擦掌地等待着,就听见说话人越来越近,待他们经过,她哇一声,从树荫里窜出来,正把瑶弋吓得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褚灵听见动静,立刻小跑过去,就见芮儿跪在地上请罪,瑶弋被人搀着,双手压在胸前,全无平日气焰,一脸煞白喃喃自语。
到底是她们有错在先,褚灵只好替芮儿说情,可瑶弋像换了个人,好似半句没听进去,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下人们的脸色也不好,并不跟她们纠缠,搀着她就往回走。
回了宫,没得褚灵开口,若鹿先训了芮儿一顿,“冒冒失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