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突然倒射,针尖沾着从火场灰烬里提取的毒烟结晶。
寿衣下摆无风自动,合作社女工用防火布拓印的纵火罪证,正一张张从夹层里飘落。
五更梆子敲响时,祠堂铜钟突然自鸣。
缠着防火布的钟槌每撞一次,吴家族老的寿衣就裂开一道血口。
吴天一抱着开裂的祖宗牌位,发现夹层里嵌着光绪年的海捕文书——合作社用暗房技术将通缉令复刻在了防火布衬纸上。
晨光刺破云层那刻,李冰将贺寿礼单抛向火盆。
遇热显影的防火布上浮现判决书,字迹正是用吴家毒药作坊的断肠草汁书写。
吴老歪的尸身突然坐起,喉管里滚出的不是遗言,而是二十八枚带血槽的镍币,落地时拼成合作社新挂的营业执照编号。
合作社卡车碾过门槛时,吴天一蜷缩在供桌下。
他摸到父亲暗藏的毒药囊,却发现解毒剂早被换成防火布碎屑。
檐角最后一只铜铃坠地碎裂,铃舌滚向李冰脚边,上面用合作社钢印烙着新社址坐标——正是吴家祖坟所在的下坪村烟田。
李冰把新印的《土地承包管理办法》铺在石碾上,油墨味混着露水钻进鼻腔。
杜亮亮蹬着二八杠自行车冲进晒场,车筐里装满从县农业局领回的杂交稻种,塑料包装袋在晨光里泛着希望的淡绿色。
“吴家田亩重新丈量完毕!”
王寡妇抖开卷尺,靛蓝布头从界碑一路延伸到河沟。
几个后生抬着算盘跟在后面,木珠子噼啪作响间,二十八户被侵占的边角地全数归入合作社台账。
晒场东头支起块黑板,李冰用粉笔画下轮作示意图:
“今年烟叶茬口接晚稻,吴家荒着的水田都能盘活。”
突突的柴油声惊飞麻雀。
李冰攥着县里特批的购机证明,看杜亮亮把红漆铁牛开进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