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侍从再次高声禀报。赫连央脚步一顿,身形僵住。她缓慢回身,果然看见明玉繁正跨进正门,走向他们。
“拜见赫连少君,恭贺少君成年。”明玉繁态度温和,正如人们一直见到的那般。她偏偏头,湖漾便从旁上前、递上贺礼。明玉繁笑道:“想来赫连少君什么都不缺,就算缺什么,估计诸位贵客也都想到了。不过幸好我从阆都带来了不少珍品,还望少君笑纳。”
赫连央刻意压住些什么情绪,淡笑回道:“多谢玉繁小姐,您有心了。”
“哪里哪里。”明玉繁客气摇头,然后目光投向赫连央身后、坐在轮椅车上的人,小心询问,“这位是……”
赫连止没有见过明玉繁,但也知道她是先巍王的遗长女,便恭谨行礼道:“在下赫连止,赫连氏长子,见过玉繁小姐。”
明玉繁恍然大悟的模样,也赶忙见礼:“原来是赫连公子,失礼失礼。”
在二人互相认识的这个空档,赫连央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明玉繁的面庞。对方时而谨慎询问,时而惊诧问候,但却始终温婉大方。赫连央默默攥紧了拳头,指关节都泛了白。
“玉繁小姐能来参宴,是赫连府极大的荣幸。”赫连央扯开一抹微笑,深呼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异常。她重新搭上赫连止的轮椅车,同时朝前一推手:“众人都在正院,玉繁小姐请。”
明玉繁笑着点头:“少君请。”
王后万流烛亲自准备宴席,足以说明赫连央在她与陛下心中的地位。
赫连央极尽配合着,倒也借此遮掩了自己的心不在焉。总算结束了祝辞的部分,赫连央也走下主位向来客一一回敬。除了几位常见的面孔外,绝大多数人她也只是知道个名字而已。不过同样,这里的绝大多数人也并非真心来祝贺。
明玉琼跟明清安也在。见赫连央已经走到了近前,他们便起身同其他人一道向少君敬酒。对方看了他们一眼,但也并未有其他额外表示,便又与其他人说话去了。见状,明玉琼反而松了口气。
收到请帖的那晚,明瑞跟夫人还颇为担心。许是搬到赤阜城后,一直深居简出的他们、开始跟原阆都贵家之间接触的机会变多了起来,因此即便他们竭力想要“避嫌”,也不免担心一个行差踏错、就会惹得陛下跟朝君生疑。
可他们既然已经身处新的王城,那么“躲”便不是长久之计。明玉琼从小在阿勒境长大,自然深知这个道理。
拘谨的前半段过去,宴席的后半部分便轻松了下来。客人们分散在赫连府的每个角落,谈天说地、观赏景致。在这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的氛围下,独自在院中一角待着的明玉琼、明清安姐弟,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起来。周围的这些公子小姐们,他们认的不全,也不敢贸然搭话,偶尔有人过来问候时,姐弟俩也因对对方知之甚少而只能嗯嗯答应,让人难免觉得无趣。
“姐姐,我们去湖边赏菊吧。”明清安看出姐姐的不易,明明难熬却还要硬撑着周旋。明玉琼自然也明白弟弟这是体恤自己,想着四处走走也比傻站着好点,所以欣然答应:“好,我们走。”
因着既是双城少君又是月城城主,所以赫连府的宅邸很大,听说跟朝君府一样、是三城之中最大的门院。明玉琼跟弟弟边走边观赏一路的景象,同时也不禁感叹王后殿下安排得很是周到,竟还安排了许多杂耍、地球等玩乐的局,一众公子小姐们明显兴致盎然。
前院的湖边种着一片各色菊花,这个时节开得正好。明玉琼跟明清安到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了,他们唯一认得的恐怕就是、正在湖边与人说话的赫连止。偶然一回头,赫连止正好也看见了他们,便轻轻点头致意。
明玉琼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说话时,一个婢子怀里捧着刚刚采摘的几束花,几乎遮挡了视线,走得又急,便就这样撞上了明玉琼。多亏手边明清安扶了一把,明玉琼这才没被撞倒。不过急吼吼的小婢子就没这么走运了,本身冲劲儿就大,撞上人后不仅自己没站稳跌倒在地,怀里的几束新鲜菊花也撒了一地。
走在前面的彩袖听见有人惊叫一声,这才停下步子回头。见原来是自家的婢子没捧好花,眉头不禁蹙起。
这湖边盛开的各色菊花,听说南地有许多,但在赤阜城中、只有赫连府上才种着。方才在正院,许多小姐们大加赞赏起来,赫连央便笑笑,叫她们尽管自行采摘带回府上,若能趁新鲜养在添水的花瓶里,再活个五六天不成问题。一听主人家这话,心生喜欢的各府小姐们自然也就不客气,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实则赶快叫各自的大婢女们赶紧去采摘。
彩袖朝跌倒的婢子低呵:“还不手脚利落些!”不知有心还是无心,竟全然没把婢子撞人的事放在眼里。
明清安虽年纪不大,平时又不爱言语,但此刻周围尽是城中贵家儿女,姐姐决不可被轻视!因而他鲜少提高了声量,拦住婢子的去路:“慢着!”
这一嗓子让周围原本偷偷使眼色的人们,开始明目张胆地看起了热闹。彩袖正欲转身离去,也被这一声叫住,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然不悦。她跟宗室众人才到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