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姨娘有喜的第四个月,白府便风风光光地迎娶了白玉言的第二任嫡妻进门,八抬大轿,大摆筵席。
娶得是川西大将军的嫡女郑兰嘉,比白玉言要年长一岁。
她过门之后,行事作风却比白玉言成熟得多了,府中上下事务样样精通。
有一回,莺歌装病,想让白玉言来瞧瞧自己。这本不是什么大事,郑兰嘉也由着她把人从自己房中勾走,只是每回莺歌这样矫情一番后,她次日便会带着几个大夫登门,给她把脉开药,听大夫说并无什么不妥,便挑了挑眉,转换了神色,笑吟吟却语气微妙地思索道:“这样频繁的闹病,可不是好兆头,恐怕是这屋子有什么邪祟了?”
这话明眼人一听便知,明摆着骂莺歌是“撞邪了”。她还要让人在院里院外都洒符水,熏艾草,连着七八日大作法事,名头便是“为莺歌姨娘腹中胎儿祈福”。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原本不撞邪的人整日也难免被吓得疑神疑鬼起来,莺歌挺着肚子,闻见熏艾的气味就作呕,再也不敢使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表面上不敢跟郑兰嘉这个大夫人作对了。
她却想从白玉言身上下手,每日都去书房中陪郎君念书。他看书,莺歌便在一旁磨墨,语气酸楚地娇滴滴抱怨着。
“夫人也太过分了些……明知妾身有孕,只是想让郎君多来陪陪妾身,也不肯,未免善妒。”
白玉言听着她这样抱怨的话语,实则为了看书准备几年后重新考取功名,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却不得不耐着性子,为家中这妻妾之争,又去寻郑兰嘉劝说。
让她让一让莺歌。郑兰嘉很懂得拿捏人心,她看得出白玉言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搁下茶盏的功夫,美目中便盈出泪光来。
“我知道那莺姨娘是郎君心尖尖上的人,半点怠慢不得,她孕中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妾身亲自把控着,哪点不是尽心尽力?”
郑兰嘉如此说着,一跺脚拂袖而去:“我再不管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白玉言是个心软的性子,见她如此委屈,也狠不下心来责问,回去也只好安抚莺歌一番,让她安心养胎,不要再闹了。
莺歌原本是想告一把郑兰嘉的黑状,想不到却被她反将一军,气得心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