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头七,柳姨娘也停灵七天。照府里的规矩,买块地将她葬了。”杨石氏站起身上了榻,平静地躺下,“三郎今天是去青城请华清道长验酒。他虽然没有说,酒是一定有问题的。当晚所有人都饮了那种酒,唯独老爷出事,咱们拿捏不住二叔。他害了老爷,想要当杨家家主,会对付大郎二郎。明天起,两位郎君每人增加四名护卫,无事不得单独出府。告诉大少奶奶,她掌着中馈,把澄玉先送到我这里来……过了七七,开了祠堂定下家主,二叔不死心也只能死心。嬷嬷,这才是杨家眼下最重要的事。”
“当年杨大老爷和我说起他时,就把他托付给了我。为此特意将他送到青城学艺多年。他是庶子,呆在杨家一世混吃等死罢了。跟了我,还能靠自己挣个前程。如今杨家容不下他,我正好将他带走。”
看到儿子的表情,杨石氏气得手脚冰凉,连大郎都不相信自己?她挺直了背,嘴里干涩地说道:“我累了。陈嬷嬷,扶我进去。你们兄弟俩换班给老爷守灵吧。”
内堂灯笼只留了一盏。二十年前,自从大老爷不在白鹭堂留宿后。这里的灯到了晚上只会留下一盏。
泪水从杨石氏眼里涌了出来:“养了他十八年,他不问我一声,就认定是我逼死了柳姨娘还想打死他。留他下来做什么?难不成要为娘给他磕头赔罪?”
范郎中拿热水化去干涸地血块道:“你就为了他请了两个月的假?”
“舒先生,这事定有蹊跷……”
杨石氏坐在妆台前,拆了发髻,披散了头发。镜中人容颜衰老,眼角皱纹如鱼尾散开。她握着一把头发,白多黑少。她伸出手抚摸着铜镜,当年,她也曾有着羊脂玉般的肌肤,明亮的眼眸。二十年前,她还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二十年。他用杨家的锦业换走了她二十年!她的生命里只有儿子。是三个儿子。不是两个。杨石氏闭上了眼睛。
杨静渊愣愣地看着杨石氏,往事在眼前慢慢地晃动。他记得,自己幼时贪玩胡闹时,母亲总是笑着夸他活泼聪明。他进学堂写的大字被先生评了优等,拿回家炫耀时,母亲总是随手搁到一旁,并不在意。任他惹事生非,打架滋事,母亲一味纵容着他。父亲总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只教他做人的道理。然后将他送到了青城师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