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五娘发作的时候,隔壁也有一人瞅到了官衙门口的戏。寒风从窗户吹进来,阿晟毫不在意。他靠着窗棂,笑得胸膛起伏不平:“季二娘,下一次,本王可不会再给你出腿的机会!”他举杯饮尽,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季英英的身影。
又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客栈前,厚重的棉帘被人挑起。寒风吹进大堂,季英英抬头看了一眼。两个婆子一个丫头簇拥着名穿着石青色织金锦袄围着黑色水貂围脖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你以为我是气季二娘吗?”牛五娘离开了窗户。多一眼都不肯再瞧下去。她想起了杨静渊。第一次见杨静渊时,他陪着桑十四来。七娘好武,拉着两人在府里的马场骑马射箭。他骑着那匹白马,穿着红色的箭袖锦袍,额间勒着一条镶红玉的华胜。像夏天的骄阳,耀眼的令她睁不开眼睛。牛五娘一挥袍袖,将复盘的棋猛地从案几上推开。哗啦啦的声响就像她听到杨家拒亲时心碎裂的声音。凭什么她要嫁给赵修缘这样的人?!
季英英麻溜地撒了谎:“靳师爷请哥哥一旁吃酒叙话。娘,既然来了益州府,咱们找家大一点的医馆请别的郎中再给你瞧瞧病吧。呆在骡车里空气也不好。找个暖和的地方用饭也好,你说行吗?”
小二听说有病人,直接端了四个炭盆进来,没多久屋子就烧得暖了。季嬷嬷力大。她直接用被褥裹了季氏,背着她进了房间。季英英亲自端了热水,给季氏擦了脸。季氏舒服了许多,精神也好起来。
“回主子。蜀红丝是用凤血朱砂为主料倒也罢了。那浣花丝以四季花卉为名,哪里需用鹦哥蓝。还要二十锭。季家拿咱们当冤大头使呢。”
赵修缘还没说完,哪容得她离开,快步上前攥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拉向了自己:“那晚救走你的人是谁?”
她说着悄悄抬眼瞥了一眼。主子最恨被人欺哄。他应该会生气的吧?
季英英只看了一眼,继续埋头喝羊肉汤。一幅桃红色的绸裙出现在她视线中。
季嬷嬷侍侯着季氏用饭。季英英便带着湘儿下了楼,叫上季福先用。
骡车里升着炭炉,空气闷得很。季氏刚开始还有精神,这会儿又昏沉地睡了过去。她隐隐听到了儿子和女儿说话的声音,努力撑开了眼皮:“英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