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不易,养大儿女更不易。最难的是一直隐藏在血脉深处的骄傲,被血淋淋的现实击得粉碎。
一勺参汤喂进了季氏嘴里。甘苦,回甜。人参的香气在她唇齿间久久不散。隔了片刻,季氏的精神渐渐好了起来,眼皮也不再沉重。她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因连日雨水多,染缸都移进了屋里。季嬷嬷知晓这批布的重要,亲自落了锁收了钥匙。见到两人过来,拿了钥匙开锁:“天杀的鬼天气,晴上几天就好了。”
布匹上扎着一束束油纸做的凸板。季英英绑了臂缚,解开一只。这匹染的是粉红,取了束扎的纸后后,出现了一朵绯红的梅花图案。
季英英笑道:“无妨,多架些烘笼就行了。”
季英英将解下的凸板给他看,低声附耳道:“油纸下面还有一层染料。花朵相当于多染了一次,颜色自然就更深。”
出了房门,季英英看到哥哥走进了院子,赶紧迎了上去,扶着季耀庭在厅中坐了。
指挥着仆妇升了烘笼,将四缸布滤过水后挂起烘干。有活做,有染好的布,意味着染坊还能维系。看着鲜艳的布匹,人人脸上又涌出了久违多日的笑容。
年关将至,她染得有绯红,粉红,桃红,银红,大红数种红色,又用凹板印了喜鹊梅花福字等喜庆的花纹。卖到益州城应该能赚一笔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