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长庚睁着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终于忍不住头疼了起来。
长庚心里沉了沉,狠狠地握住胸前挂着的废刀。
然而纵使他胸中鼓动着这么大的勇气,却依然不敢打听顾昀若是知道此事会作何想。
他竟然真想从姓顾的嘴里听到几句正经话,想得真是太多了。
长庚摇摇头。
顾昀轻轻地晃了晃他的手腕,放柔了声音:“做噩梦吗?梦见什么了?”
顾昀解下肩头的铁甲,挂在一边,和衣上了长庚的床,问道:“想你娘了吗——我是说你姨娘。”
顾昀脱口吹牛道:“怎么可能?”
长庚追问道:“然后呢?”
这回长庚没否认。
“殿下您也多担待,”顾昀笑道,拍拍身边,“来,躺好,和我说说方才梦见了什么。”
长庚的头发散在身后,不幸落在了他手里,他便开始无意识地来回捻着长庚的头发玩,力道不重,只是轻轻地拉扯着头皮。
顾大帅可能果然是个辟邪的鬼见愁,长庚的第二觉居然真就没有了那些纠缠不休的魑魅魍魉,一觉睡到了天蒙蒙亮。
长庚再也没法自欺欺人下去,因为这回他的梦实在真实又直白……他真实又直白地在梦里亵渎过他的小义父。
顾昀长庚对先帝憋不出什么深情厚谊,估计是给自己面子,才叫了先帝一声父皇,便问道:“那你想念徐兄吗?”
第二次了。
长庚:“……”
“好吧,”顾昀叹了口气,绞尽脑汁地回想了一下,用哄孩子睡觉的语气说道,“我小时候,有一次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但是我就是知道那地方有好多吃人的野兽,于是就一直跑——那天可能是腿没伸开,都说腿没伸开的人在梦里跑不快,我跑到最后,感觉腿脚是棉花做的,越急越跑不动。”
他最终下定决定,要将乌尔骨紧紧瞒住,以一腔少年意气,长庚不肯承认自己有输的可能,他要和乌尔骨对抗到底,清明到死。
长庚:“……”
他声音低沉好听,大概是太累了,还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含混,长驱直入地刺进长庚的耳朵里,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