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府,潲水桶……这些,你都不记得?”
美人抿嘴。
江城子猛咽了口口水,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从喉头飙出。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流转:“你还记得……自己的是谁吗?”
季梵音呆愣片刻,还是无可奈何摇头。
“我……是谁?”
苍白的记忆霍然被割裂成一道巨大的口子,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撕扯,锥心剜骨般的痛觉髣髴滚滚雷声,霹雳而下。秀美的眉黛紧紧蹙成一个川字,季梵音捂着如万蚁镂钻般抽疼的脑门,四肢百骸不可控制的发颤。
“你先别激动,”江城子赶忙扶住这具摇摇欲坠如漂萍的身体,径直脱口而出道,“你叫秀秀,梨落人氏,几日前过来投奔你的姑妈……”
江城子边说边指了指一旁早已愣在原地的母亲赵初春,谎言越说越顺溜:“谁知半道上迷了路,加之初雪骤降,心慌意乱之下一脚踏空,恰好晕倒在我家门前。”
锥痛逐渐得到缓解的季梵音秀眉微拧,木讷的轻音似在低喃:“秀秀……”
“对啊,你看,这就是我们将你认出的信物。”
简雅样式的清秀荷包落入季梵音眼帘,她下意识沿着它的纹理细细摩挲。
江城子最后的一丝心虚在看到那轻薄如蝉翼般的嘴角扬起后,消散得无影无踪。
“娘,您有事说事,别拽我衣服啊。”
赵初春置若罔闻,细长的眼角浮动着如豆般微弱的灯光,一眼不眨的盯着江城子。
如烙铁般炎热的眸光烫得江城子浑身不适,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后,将认识季梵音的前因后果道了个遍。
“你明天去趟郊外。”
“做什么?”
“把她送走!”
对于身份不明之人,倘若强硬留下,万一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怎么办?
江城子闻言,眼明嘴快给母亲顺气,费尽唇舌才让她勉强点了个头:“先说好,一有苗头不对的趋势,立马将她送走!”
“没问题。”眼角眉梢盛满亮色的江城子咧嘴一笑,点头如捣蒜。
雪后初霁的天际仍旧一片灰蒙蒙,寒风萧索。银装素裹下的晶莹世界,仿佛天地连成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