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发表的)信中已可看到(“你发现大地朝着吃草的奶牛隆起,那么亲切地隆起吗?你发现沉重而肥油油的田里的土在非常柔细的手指中粉碎,那么庄严地粉碎吗?”),在他屈劳期间写的日记中这种观点更明确了,其中有这么一段:“对农民的一般印象,高贵的人,他们以从事农业拯救了自己,在这里,他们如此聪明而兢兢业业地安排工作,他们天衣无缝地与整体融合,不受摇晃与晕船之扰,直至陶然逝去。真正的大地公民。”当然,他的饮仰并未局限于农村人民,在日记中(1913.10.20)他以类似的口吻描写了一个明确自己的道路的纳城市作家:“读了雅各布森的事迹。这种生活的力量、下决心的力量,满怀乐趣地立足于正确的所在的力量。他端坐在自我之中,如同一个杰出的划船手坐在他的船中或任何船中那样。”从这些笔记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卡夫卡划分的价值标度。他爱生活的能力,但只限于那些为善、为建设性服务的。(难以满足的双重要求!)他老是责备自己“没学到过一点有用的本领”。他抱怨说(日记1921.10.25):“生活的洪流从未卷到我身上,以致我永远不得离开布拉格,永远与体育或某种手工活无缘。”他常责备自己的冷漠,对生活的无能,没有生活力,这在书信中,在《诉讼》最后一章都可读到。那两个穿黑衣的、神秘的刽子手已是执行一个已经执行了的判决。当他们将k.带走时,他们同他一起组成了“一个整体,一个几乎只有无生命之物才能组成的整体。”他已经死了,这就是说:对真正的生活而言已经死去。因此最终毕尔斯特纳小姐幽灵般地出现对他产生了一种有如麻木的作用。他想看到她,并不是想要寻求救助,而是“为了不忘她对他所意味着的告诫”。k.没有结过婚,始终是单身汉。他在生活的现实面前感到惊恐,在它面前没有经受住考验。——这是他秘密的罪孽,在判决之前便已经将他排除出了生活的圈子,“假如他抗拒,并不是什么英雄壮举,”结束处因此而有这样的话,“假如他现在给那两位先生(刽子手)制造困难,假如他现在抵抗时仍试着最后享受一下生活的光。——k.死于生活上的虚弱,这本书一开始他便已经死了(从被捕的一刹那开始,卡夫卡在写这个时刻的时候一定处于某种阴魂附体般的状态,一种敏锐预见的感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