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缓缓沉落地平线,黄昏的风将漫天的晚霞剪裁成了流苏状。
培熙跛着脚回到海慕庄园,斜照过来的余晖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但那一脉柔光却怎么也无法让他感到熨帖。
脚后跟一抬,小腿上的神经便会被扯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好像那只黑山犬并没有死,而是悄悄地跟在后面,每走一步,就会被它咬一口。
古堡大殿里堆满了崭新的家具和各种内饰材料。
刻有涡卷纹和丘比特的菩提木台桌,顶上冠以狮子头的立柜,装点着珐琅花朵的枝形吊灯,还有数不清的金银器具和木质雕塑。
莫本利站在楼梯上方,双手撑在镶嵌镏金藤蔓的栏杆上,俯瞰着底下的搬运工们各司其职。
培熙一瘸一拐地走进了他的视线。
“跟人打架了?”待儿子爬上楼梯,走到面前,莫本利皱眉问道。
“嗯。”培熙回答。
“打赢了吗?”莫本利似笑非笑。
“赢了,我把咬我的那只狗干掉了。”
莫本利将视线从培熙身上移开,对着空旷的前方冷冷一笑。
“原来是跟狗斗殴啊,莫培熙,有实力的话,还是应该想想怎么在赛场上战胜对手,而不是去招惹一只狗。我记得杰森还在木汀岛时,散打赛年年都能夺冠,而你呢?竟然输给了葛梅妮的侄子,你可真会败我的兴!”
培熙不服:“你为什么只在意我输掉的比赛?为什么看不见我在学业上取得的成绩?”
莫本利神色一凛,他没想到儿子竟然会抢白。
须臾的静默后,他语调低沉道,“学业出色固然是好事,但莫家不是普通门户,莫家需要的是敢走出舒适圈敢闯敢拼的勇士,而不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所以,莫培熙,如果你还没有足够的勇气离开这里去法国,就别以为凭一张满分的成绩单和一身跟狗斗殴留下的伤疤,可以到我面前来邀功请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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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熙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出神。
父亲的话像一颗粗粝的石子梗在心里,让他现在不论做什么还是想什么都不痛快。
自己是个懦夫吗?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