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依旧是发生在某个麦穗成熟季节的午后。
那日打了几条鱼,难得的盛宴,母亲中午嗔笑着接过男孩手里用瓦罐捧着的小鱼,母亲许久没有这样笑了,母亲一笑起来,男孩才发现不知几何母亲的眼尾竟然都是深深的褶子。
男孩才虚岁十五,母亲不是老了,母亲是太累了。
“啊呀呀,”母亲颤抖着手小心的捧着这难得的美味,“臭娃儿你小心些,这鱼滑溜得很,小心溜没了。”
“娘,都逮住了还能溜?”男孩不以为意,他将那些小小的鱼儿一股脑的塞给母亲怀里。
母亲嗔怪着,瞪了男孩一眼,转身却又笑吟吟的钻进了小厨房里,母亲的手脚都轻了许多,好似害怕她手里那东西会丢了似的。
过了没有一会儿,厨房里便飘出来些浓郁的香味儿,鱼只有一丁点儿,自然是不够的,但母亲下了血本,母亲将年底才用的腊肉拿了出来,又拿了钱给男孩,让男孩去镇东的豆腐李跟前买些豆腐。
母亲一遍一遍的数好了钱,将铜板贴紧男孩的胸口,叮嘱男孩千万不要丢了,母亲今日变得格外唠叨。
男孩嫌着母亲的唠叨,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买完豆腐之后还能剩多少钱,男孩一路上都拽着他袖口里的小人儿嚷嚷,“大狗,你说一文钱能买什么?能剩下一文多一点,你说我要买什么,我缺一支毛笔,上一回大牛吃的方糖我也想吃……”
男孩滔滔不绝的说了许多,可最后在镇子里秤完豆腐,男孩驻足在几家店铺门口,却始终没有舍得花掉那一文十三钱。
男孩停在包子店的门口咽口水,被老板驱赶苍蝇的赶走了。
“方糖方糖!”小人儿给男孩指,“大牛吃的方糖!你给阿娘也拿一块嘛。”
男孩鬼使神差的走过去,也不知怎么的,那嬢嬢便给他用薄薄的纸包了两块,男孩拿了糖,又从怀里取了钱给人家,却依旧还是鬼使神差的。
半路上想起来,男孩突然意识到他这样胡乱买东西,回去定是又要被阿娘抽藤条了。
所以走回家的半条路,男孩都十分忐忑。
男孩忐忑的推开门,喊了一声,房间里却只是传来父亲骂骂咧咧叫娘的声音,母亲没在?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