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左推右搡,将三个同伴哄赶出院。
哄笑声逃远,郁有旭瘫坐椅间,渐闻得鞋底咯吱擦响。他低下头,方觉脚下还碾着碎瓷片。热茶泼洒一地,条虫似的茶叶半浸水渍里,那红衫女子也伏跪水渍里。耳旁颤泣轻轻,郁有旭呆望水渍间暗褐的茶叶,心口忽烧起一汪邪火,好似那瓷片扎入脚心,那热茶钻进血口,滚烫地淌过身体。他浑身一颤,猛然烫跳起来,抄起墙角一柄人高的竹帚,不要命地冲那女子抽打。
“贱人!贱人!”他咆哮骂道,“我打死你个贱人!我打死你个千人骑、万人入的母狗!”
细韧的枝条抽下去,割开那单薄衣衫,没几下便见了血。那女子滚爬、哀叫,扑在满地碎瓷片里,扎得手心、胸口血肉模糊。叫骂高亢,哭喊凄厉,声声闯出半敞的院门,又闯破砖垒的院墙。门外行人围聚,墙顶邻里探头。郁有旭却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直教那团火热颜色烧红了眼,不住抡起臂膀打骂。
郁家老爷闻讯赶回,搡开人墙入院,累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他砰地掩上院门,疾奔进堂中,便见那红衫女子血淋淋滚作一团,儿子高举的帚杆已劈成两半,让他紧攥在手,绞得拳缝里冒出血星,还浑然不觉。
“旭儿——旭儿!”郁老爷急抢上前,拿住那劈裂的帚杆,“你撒的什么混账气!怎可打你母亲!”
少年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把将那竹帚夺去。
“这东西不是我母亲!”他冲父亲嘶喊,“我娘早几年就死了!这东西不过是你买回来的狗!”
“放你娘的屁!读这许多年书,都读进你姥姥家了!”郁老爷破口大骂,“秋濯是我续弦来的,哪怕她非你生母,你也该拿她当母亲来敬!”
“呸!”郁有旭一摔竹帚,颈侧青筋直跳,“哪家喊贱奴作母亲,丢人都丢到八百里外了!”
“你们那学堂没有贱籍同窗?你要嫌丢人,怎的还日日去读书!”
父子俩对骂如雷震耳,那趴缩在地的女子抽动一下,睁眼只见天地红蒙,耳内嗡嗡。她颤巍巍伸出手,一点一点往前爬。
“我不读书,难道还等着承你那破营生!”她听见少年吼叫,“原好好的住大院,要不是你非得给这母狗赎身,花光了家里的银子,我们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