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府内,段颖与潘云正在秉烛夜谈。
潘云试着说:“如今老将军失去太尉的官,反倒是清闲下来,就是不知道新任太尉要换谁上。”
段颖拿来羊毛毯子,盖在腿下,缓解老寒腿传来的疼痛,一口热气上来之后,才说:“不管是谁来,都是烂摊子。要钱没钱,要兵没兵,还得去调解禁卫与新军的矛盾,两边都不是好惹的主。剩下的事情让皇甫嵩这老小子头疼去,咱这老骨头就安心养老,躺在床上喝着酒,看着他一把年纪还得忙里忙外,心里头别提多舒坦。”
段颖辞去太尉的职位,再没人愿意搭理他,也不用每次朝会都去大殿里当泥人雕像,在家中也就放开了。就凭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战功、人脉,够他养老。加上自己感觉最近身子骨不如意,大概是征战时累坏了身子,如今报应来咯,应该就是这两年要走了。
潘云自从党锢之乱后,不再想着去朝堂混个官位,这几年陪着段颖,打算陪老头走完最后一程,自己再回凉州找王保。朝廷虽然平定了黄河水患、压下了太学寒门士子、讨灭了北方的鲜卑,可府库一天天的空虚下来,如同一个人逐渐虚弱。地方官员截留赋税日益严重,如同一个人吃不饱饭。现在的朝廷不用外力去推,自己就会在风中倒下。皇权与世家争夺不休,无暇顾及百姓。汉室不可兴。
潘云起身拨弄炭火,让炭火更加旺盛些,说:“烈火烹油能有过几年富贵日子。刘宏想当个实权皇帝,百官不愿意放弃手中祖传的权力。人家祖上跟着光武,早早积攒下百年家业,哪里能够让一个州牧夺走。老爷子,新军会怎么样?”
此刻段颖在嘴里回味美酒,想了想说:“历朝守成之君,其中试图变法图强,亦或者是改革集权的,不外乎掌握兵权一项。魏国、楚国、秦国、赵国,乃至于本朝的几位,都是有兵权之后才能推行。
可现在不一样了,世家大族完全占满了官位,完全把控地方。之前派出去的州牧当个笑话看就行,他们割据一方的本事有,报效朝廷报效皇帝的心没有,早晚又是一场七国之乱,不知道谁是周亚夫了。”
段颖再次准备倒酒时,让潘云拦住,不想老爷子这么喝酒伤身。老爷子在放下的时候,趁着潘云不注意,偷偷又喝了一口,说:“新军?他们空有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