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观江似乎累了,自顾自找到家旅店。
恩主一路脚不沾地,魏思祐就没机会回过头问小乞儿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因为不是行商旺季,旅店门庭冷落,黄木扇门一开一关,里头噼噼啪啪传来算盘声。
魏思祐挨脚跟进去,“要二楼的客···客房,”眼下不敢使唤孟观江,她只能依靠回忆武侠小说来交流,“能看到楼下烧灵的那间。”
掌柜一手打算盘,一手沾唾沫翻账本,闻言头都没抬,“来人了,还要我招呼?”
伙计正撅着腚拖地,听到使唤,一撇拖把跑过来,“诶,诶,二位要几间房啊?”
孟观江伸出手,两只手指在烛光中白得发寒气,“两间。”
掌柜眉花眼笑,“诶,就是,名节可比银钱贵重多了···再说两间不贵!不贵!”他抻长脖子往外看,“还有货物没有?要是寄存的话,再给您开两间?不贵,不贵!”
孟观江似乎心情不好,一撩衣角就踏上楼梯,登登登差点没把木板踏碎。
二人的房间相邻,一开窗就能看到和尚锃亮的脑袋顶,旁边停着黑漆漆的棺椁,隐约看到里面躺着个身着花白寿衣的男人,想必就是林岱了。
魏思祐跟伙计要了盘瓜子,在窗户磕出一堆瓜子皮也没看出啥来,毕竟角度虽然不错,光线却实在差。
要不说科技解放生产力呢,这灯笼火光的能见度就是不能和白炽灯比啊。
掌柜大概是良心间歇性发作,送了好多时新瓜果,魏思祐捡几个小的甜的扔给楼下的小乞儿。
等到困劲上来,把烛台放在桌上。
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喊自己,魏思祐爬起来,室内不见光亮,窗外也黑咕隆咚的,无星无月。
楼下更是只剩下那具棺椁,但是不见花白寿衣——尸体也没了吗?
魏思祐觉得不对,开口想喊孟观江,可是喉咙被糊住了似的,根本发不出声气。
黑暗中能见度非常低,桌椅都只有模糊的轮廓,她忽然想:
要是屋里再多出几个人,我也未必知道。
一个诡异的想法冒了出来:那具尸体,是不是就在暗处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