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底森寒,朔风凛冽,参天古树透着的凉意几乎凄厉入骨。
顾妙瑛这一夜睡的实在是不好。
才将将朦朦胧胧地睡着,很快又被冻醒。
身下虽然铺了厚厚的枯草,可到底是没有家中褥子软和,硬梆梆的硌得后背生疼不说,茅草的锯齿边缘还有倒刺,格外刺挠。
后半夜更深露寒,十根脚趾头冻得不能打弯。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尝到饥寒交迫的滋味。
系统简直不做人,要她遭此横祸。
顾妙瑛伸手挠了挠后背,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牙齿依然“咯咯”地打着架。
迷迷糊糊地回头看了一眼。
小白花安静地躺在厚厚的茅草上,身上盖了一条破旧的羊毛毡毯,双手交叉自然搭在胸前,呼吸均匀而绵长,身体一动也不动。
连睡觉都是一副优雅的姿态,倒是睡得挺香。
顾妙瑛缩了缩冰疙瘩一样的脚丫子。
目光不由得再次投向小白花身上的毛毯。
羊毛毡编织而成,她好不容易才捡了回来,也不知道是谁从山顶遗落下来,长期风吹日晒泛了色,破破烂烂的都是洞,但好歹也能避避寒。
她很是“大度”地让给了伤病号。
顾妙瑛半睡半醒,借着月辉,眼巴巴地看着那幅一丈宽的毯子。
再怎么破,再怎么粗糙,毕竟也是羊毛毡编织而成的,古代的羊毛一定很暖和,不然他怎么能睡得如此安稳。
“花花,你睡着了吗?”顾妙瑛忍了半天,极小声地问了一句。
花花?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称谓?
谢昀听见少女黄莺儿一般的声音,眉心拧了一下。
他落在溪水中,虽捡回半条性命,软筋散药性发作起来,双臂犹如千万只蚂蚁同时啃噬,痛楚从皮肉蔓延,直钻心肺。
他素来善忍,亦是用了极大的毅力,才不至于因为吃痛而发出声音。
半夜气温骤降,更是雪上加霜。
“花花。”
耳边的声音再次传来,萦绕在夜中,亦是柔软,亦是小心翼翼。
谢昀闭目不语,缓缓地吁出肺里一口痛胀的浊气,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