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慢慢看吧,不着急,午饭我来做,今天保证把鱼鳞都给刮得干干净净,别担心。”
说完,丹尼起身去了厨房。
安之坐在原处,依旧没有动。
文件袋搁在膝头,除了粗糙的质感外,几乎没有重量。
一个人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过留下这么薄薄的几张纸,就能诉清所有的愿望。
怎么可能呢?
照丹尼刚刚的说法,已经快过去九个月了,可是安之仍然觉得这事太离谱。
当初布莱恩拉着她趴在桌子上,摊开白纸抽出笔,说要写遗嘱给她看的生动样子,都还历历在目。
那时她才跟着妈妈嫁到这个家庭不过一年时间。
她当时以为这封遗嘱,会是承诺,是激励,是拉着她好好走向余生的一股力。
唯独不该是遗愿。
安之第一次见到布莱恩,是在妈妈和丹尼的婚礼上。
那时候安之刚跟着妈妈来这里,虽然继父人看起来很好的样子,妈妈看起来也很开心,但她总觉得这样的场合与她无关。
好不容易抽空出来透气,她找了片栏杆趴上去吹风。
布莱恩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身边,他没在看她,但在笑。
他目视前方,好像能看到比安之更远的地方。
“其实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做同盟才对。”
这是他对她讲的第一句话。
安之知道他是继父的儿子,但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是指这个家,你是新来的,我也是新来的,不是吗?”
他理所当然地说。
安之不是很想搭理他,转身想走,却看到他的胸前,插着一支小小的葵花。
她忍不住停下:“是因为我妈妈喜欢这个花,你才插在胸口的吗?”
他一愣,转过头看她,“算是吧。”
“所以你要适应这个家,可能比我简单一点。”
安之:“?”
布莱恩低头,指尖曲起,轻轻弹了一下胸口的观赏向日葵,“你看,你妈妈的话语权明显比我爸爸要高,你的话语权大概也比我高,所以——”
所以后面的话,布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