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片刮得不够干净,鱼鳍附近容易有残留,很影响口感。
于是那时候安之就主动说,交给她处理。
那时大家都没有意见,一致赞成。
然而今天,丹尼听起来却有些犹豫。
“不急,安,你先过来坐。”
安之回过头,看着丹尼,这才发现他的头发已经有些发白稀疏了,身型也不似从前那么挺拔,唯独一身温文和善的气质不减。
她跟着他一起走进起居室,偏欧式的装修风格,也是妈妈以前喜欢的。
梧桐木质的茶几上,除了两支光秃秃的黄铜烛台,还有一只半旧不新的牛皮纸袋。
纸袋宽大,a4尺寸,封口处敞着,显然是刚刚还被打开过。
看来这就是他们今天需要谈论的话题点了。
安之在沙发边坐下,丹尼拿起那个纸袋,却没有立马递给安之,也没有打开,就只是拿在手里。
看他的神情,像是在思索怎么开口。
安之几乎已经可以确认丹尼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了。
可是她也不想率先开口,仿佛丹尼手中握着的,是一根腐朽的绳索。而他们在绳索的两头,沉默而小心地角力。
不知过了多久,丹尼终于张口,近乎叹息地叫出她的名字。
“安,好孩子,我知道你不情愿面对这些,但,是时候了。”
“法律规定,布莱恩的遗嘱必须在九个月内执行,我知道这点时间对于我们来说,也许都不足以抚平伤痛,但这是他的遗愿,你至少应该打开看看。”
“不管我们如何不愿意接受现实,我们都应该尊重他的决定,你说呢?”
安之一动不动,面容沉静,仿佛充耳不闻,只盯着那只牛皮纸袋。
她想,她压根不需要打开来看——她很清楚地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
因为这封遗嘱,压根就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一条一条列出来的。
她又怎么会不清楚里面的内容呢?
她长久的沉默,毫无反应的反应,让丹尼最终也只是再次叹息。
他那因为干燥而显得有些粗糙的手掌最后抚了抚纸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把它递给了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