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那日奴婢也是在场的。”
这个女声不大熟悉,声音很甜,想是年纪不大,语调却怯怯的,一面说着,一面扑通一声,约摸是跪了下来。
“殿下发病时,举止疯癫无状,先是伤了太子妃,而后失手伤了自己。”
沈清珏暗自生了感激之意,自母家满门被灭,能替她说一句话的人少之又少,遑论在这险要关头为她开脱了。
“贱蹄子,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来呀,给本宫打烂她的嘴!”
“是!”
耳听得那位仗义执言的好心人便要受刑,沈清珏哪里还躺得住,眼珠子转一转,终于挣脱梦魇的桎梏,猛然坐起身。
“站住,谁都不许碰她!”
眼睛尚未适应光线,半睁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沈清珏抬起手遮在额前,透过朦胧的视野四下里一张,依稀见到地上跪着一道瘦削影子,直欲护下她,抬手掀开被子,不想躺了数日,一时提不起劲,赤足甫一沾地,身子便往前倾。
“太子妃当心!”
地上跪着的女子惊呼一声,立时起身,窜到沈清珏身旁,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多谢。”沈清珏站定,道了一声谢,仍旧半眯着眼睛,自是看不见身后的云稷讪讪收回手的落寞之态。
她想了一想,若急赤白脸地向皇后辩驳,刺杀云稷的罪状不提,大不敬之罪便先落实了。
那么……
沈清珏嗽了两声,挤出两滴泪来,向皇后恭敬行了一礼,凄惨惨道:“千般万般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云稷捅了一刀,还伤了他自己,若是两刀都扎在我身上便好了。”一面说,一面“哎哟”一声大哭起来:“求母后治我的罪。”
她哭得连咳带嗽的,快要提不起气似的,外头立着的几个婢子喁喁私语起来。
“你……”皇后噎住了,她此番来势汹汹,早想好了治沈清珏的罪责,不想她却醒了,还装出一副贤明的样子,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唯有比她更贤明了。
“太子妃哪里的话,好生歇着吧,本宫见太子妃无事,这便回去了。”
说罢,摆起仪仗回了宫,这场祸事便在顷刻间消弭于无形,只是瞧她去时面色不大好看,恐怕日后还有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