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人一样,李明典抱着年幼小儿子,想让他记住眼前的一切,他们知道,离开了广州之后,他们永远都不会再回到大明,回到本土。
李乾一的话,让约翰·莱弗里特一阵沉默,在纽约殖民地生活的两年间,他认识了很多朋友,那些看似温文尔雅的朋友们,一直都对殖民地的租借耿耿于怀,对新英格兰也是虎视眈眈。
但是对于任何一个来过天朝外人而言,他们都会为天朝而着迷。
朋友的询问,让约翰·莱弗里特摇摇头,
“我是殖民地人,如果我是土人的话,甚至都没有资格进入大明的本土。”
终于,在经过长达七天的等待之外,李明典一家人接到了登船通知,而在登船之前,移民们要将全部行李送到移民所的院子里让办事员检查。
“殖民地人,也是明人。而且你已经归化了,至于什么其它的……”
李乾一说道。
在移民们进入码头的时候,附近学校的乐队奏起激昂的进行曲,他们是专门来为移民们送行的。除了乐队之外,还有附近几所社学里的学生,也来到了码头,为他们送行。在乐队的伴奏下,那些不过八九岁的孩子们,一边挥动着日月旗,一
而且不是本土的归化人,是纽约殖民地的归化人。
食堂位于收容所的一楼,里面布局,同样参考船舱,排列着8人座的饭桌,为移民提供简单饭食,尽管简单,但是伙食还算不错。除此之外,移民收容所还设有商店、浴室、图书室、儿童游戏室、娱乐室、理发室、教室等。这里还具有相应的教育机能,开设了包括社交礼仪、移居地介绍、卫生常识、宗教等课程。此外,还开设儿童学校,带孩子们参观动物园。对于李明典的儿女们来说,参观动物园的时候,无疑是最开心的时候,毕竟,他们从不曾去过动物园。
在来到广州,登上广州码头之时,尽管对于将要目睹的一切,早就有了准备,便是在这一瞬间他仍然被震动了。他从不曾见过如此繁华的城市,码头上,到处都慢人,街道上同样也是人头攒动,像潮水似的。而在欧洲人眼中,这些东方人不分男女老少都拥有着相似的容貌。如此多的人拥挤在一起所造成的壮观景象,让码头上的约翰·莱弗里特大为惊骇。
他的这个决定,得到了哈佛学院的支持,他们甚至以学院的名义向大明的纽约殖民地总督请愿——当年根据条约租借给大明的只有纽约,由马萨诸塞湾、纽黑文、康涅狄格、普利茅斯联合而成的新英格兰同盟地区以及新泽西、罗德岛等地,仍然属于英国。他们的请愿,理所当愿遭到了拒绝。
“也许吧。”
不严格的体检会导致移民船上发生流行性疾病。十几年前,移民收容所送出的第一批移民在移民船上发生了霍乱,造成十几人死亡。为此,官府加强了对移民所的监督,移民所也进一步规范移民体检程序。卫生防疫成为移民收容所最重要的工作。
在李杰告别了“纽约号”,搭乘舢板前往广州的时候,在“移民旅社”中,移民们还在进行着简单的体检,防止在船上爆发流行性疾病,毕竟,在狭窄的船舱中,传染性疾病是致命的。
即便是最友善的明人,也相信存在着这个可能。也正因如此,约翰·莱弗里特的内心才总是会纠结,现在他已经归化为明人,按道理来说,应该站在大明的这一边,但是在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更倾向于那里。甚至他之所以选择来大明求学,也是希望学成之后,把这里的科学引入美洲,带到哈佛。
天朝不是谁想来就来的!
李乾一朝远处看一眼,然后说道。
尽管,按照贩海人的习惯,本身应该拜妈祖的,但是移民们往往更习惯于往圣庙中参拜,毕竟,过去的几十年间,圣庙早就渗到他们的方方面面。
这个过程充满着仪式感,其实这也是官方移民特意制定的仪式,是为了让移民们感激皇家,让他们牢记自己的新生活,都是受益于皇家。
也许办事员们也能体谅他们的心情,所以检查并不算严格,别说是搜身,甚至就连行李,也只是简单的查看一下,在捆扎好的行李上系上姓名卡片,寄存到船上的仓库,只有在船到赤道附近时,才可以取出单衣替换。
在他的信中,天朝的一切都是完美的,是最靠近天堂的地方。在欧洲人的游记中,天朝永远与天堂联系在一起。
本来绝大多数移民都是走投无路、失意落魄的次子们,他们中的一些人的内心甚至充满了怨恨,但是真到了远别大明的那一天,人们心里仍不免五味杂陈,不少人都忍不住流出了眼泪。看着周围的一切,目光中尽是不舍。
相比于只有辽东才有的栎木的本土,在纽约殖民地,遍地都是百年的橡木,正因如此,早在纽约殖民地开拓之初,殖民地政府就建立了造船厂,早期的移民也是以伐木造船为主业。丰富且廉价的木材,使得纽约殖民地的船只价格远低于本土,这也是其建造的船只受欢迎的原因。
正当他幻想着源源不断的移民是怎么改变北美的殖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