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也因为身子不适,便被送到了近处的医馆料理病情。
迟珩倒也没真的为难江晚照,只是按例问了她几个问题,继而将自己随带的衣服给了她,并吩咐人护送她去医馆。
“莫用担心你阿嫂,方才我已经遣即墨通知过你阿兄了。”他淡淡道。
“多谢。”江晚照捧着那一堆衣物点了点头。
“还有...”
“嗯?”
迟珩又将袖子撩了起来,“方才许是在水中碰到了什么让我敏感的东西,现下已经消退了不少。”
他又说方才自己与谢韫也算的上是旧识,方才只是想捉弄下她。
江晚照‘噗嗤’一笑。
“没想到迟少卿也会这般?”江晚照俏皮一笑,她自是不意外,方才她就瞧出了端倪来。
“那般?”
江晚照只是用提醒迟珩尽早更衣将此事掩了过去。
她不说,自己竟有点莫名的失落。
他心里有种冲动,竟然很想知道江晚照眼里他是怎样的。
他也觉得奇怪,自己现在竟然能耐住性子与江晚照解释那么多。
迟珩目送她的身影没在了海棠花影中,攥紧的拳头松了下来,旋即又握紧。
他换上了副稍带焦虑的面容,向岸边走去。
“如何了?”
“可能有些不妙。”兰长恭道。
“怎么?”
兰长恭指了指不远处的几只木桶。
他说里面都是盛放的残肢,且腐坏程度相差甚远。因为发现了两具骨盆,且从高低宽窄辨别出了应为一男一女。全网首发
“知道了!此事直接交由大理寺经手便是,晚些时辰,大理寺的衙役会来接管此处。”
兰长恭应喏。
“对了!”迟珩叫住了准备上前询问水候情况的兰长恭。
“隔日我会让大理寺的人来调芙蓉园中务职人员的注色,届时,望兰将军行个方便。”
“害!小公爷抬举某了。”
兰长恭不过是个从五品下的归德郎将,迟珩一口一个将军一下子起码都给他抬到了正五品。每每都是这般,囿于迟珩的身份,他也不好去纠正。
“小公爷若有何事,尽管吩咐便罢,某尽力而为!”他略微有些谨慎的说道。
迟珩嘴角眉梢都上扬起满意的弧度。
“既是将军这么说,那某便不客气了。”
兰长恭一拍胸脯,尽显耿直,“但说无妨!”就差说‘咱俩谁跟谁了’!
迟珩轻笑,“还劳兰将军,翌日遣几个尚池卫往怀远坊阿史那府通传一声,就说小将军有贵重的东西掉在芙蓉园了。不过,现下已经不用他劳费车马了,东西已经由大理寺的人暂代了。”
“这...”兰长恭咽了口口水,面露难色。
阿史那一家人可是出了名的横行霸道,谁没事往他府上去触那个眉头。
“他不敢为难的。”迟珩将腰间的羊脂玉玉佩取了下来。
“这...”兰长恭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敢要。
迟珩将玉佩拍进了他的掌心,“阿史那敢如此嚣张跋扈,自然是身后站着圣人。那倘若圣人想过问这件事呢?”
兰长恭稍稍迟疑地点了点头。
“既然兰将军应下了,那某便宽心了。”迟珩微笑。
他转身的时候,装作腰疼,扶着腰微微躬了下身子,然后将踩在脚下的一串狼牙珠串卷进了袖子里。
兰长恭凝了他一眼,满脸疑惑。
惯来身子健朗的迟珩,从未闻他有何伤疾啊。
他方将步子探出,手伸长,却被一个墨色的身影抢了先。
人精非白赶忙一脸关切地朝迟珩奔了去,“诶呦!我的爷!你这风寒尚未好,现下怕是又犯晕症了吧?”
迟珩顺着他的戏,攥着胸口咳嗽了几下。
许是用力过猛,迟珩的眼底都咳出了泪花子来,“兰将军,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忙...”他说话声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便撒手人寰了!
帮!我帮还不成吗?!
方走出芙蓉园,迟珩便推开了非白的搀扶。
“下次机灵点!”
非白诶了一声,随即同他一道钻入了马车。
“郎君,现下要去那?”驭马的即墨挑开了车帘问道。
“去趟东市。”
“好勒!”
迟珩在马车里将衣服换好了,由着非白用大巾给自己将头发擦拭。
“郎君便将圣人赐的玉佩给了兰将军?总归有些不好吧。”
迟珩沉吟了良久才‘嗯’了声。
旋即,他又淡淡然地说道:“不好总归不好,但总得有它的效用才配待在我身边。”
非白讪讪然点了下头。
嘉禧帝在迟珩每年生辰的时候,都会赐给他一只玉佩,寓意他能个做个比玉石还通透净澈的温润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