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迟珩和赵鹤岚二人为何叫卧龙凤雏,江晚照思索片刻后复问:“难不成他们也和诸、庞二人一般是可安国兴邦的人才?”
江雩及将头别去车窗外,用力捏着腮帮子让自己看起来笑得没有那么肆意,“非也!虽说卧龙凤雏二位已独步天下,但这两位加起来尚不及方才所见两人的十分之一。”
江晚照虽未领会其意,却从他发颤的声音里知晓了:这是在反讽!
提及迟珩,年少有为似乎与他很匹配。
正值书生意气时,便可指点江山,激昂文字。
先有前人言:‘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
而今长安人觉得‘迟珩独占两石也’。
诚如说述,迟珩六岁一诗名京师,十二岁入东宫伴读太子,十六岁中探花,甫一入朝便为殿中御史。
殿中侍御史虽为从七品上的官职,但于考登科举靠某仕途的举子来说无疑是青云直上路初通的存在。
毕竟登科后不一定能马上入职为官,要等待荫补空缺。即使有,也是从从九品下阶散官将侍郎或者正九品的秘书省校书郎做起的。
江晚照轻叹,“就像科举一般,有些人雪鬓霜鬟还要与垂髫小童居一室共争童生的名额。”
说到底,个人机遇和才智。
在豊朝,上至皇室宫廷下至普通达官显贵都对蹀躞带偏爱有佳。庙堂之上,更是身份的象征,有严格的规制。
江晚照想起,今日迟珩佩的蹀躞带是十一枚金带銙编以银线制成,便是四品官员才有的规制。
不过二十又三便领从四品,入内阁,成宰辅不是指日可待?
“条条大路通长安,有些人打娘胎里出来就在长安了。”江雩及颇未阴阳怪气的反驳道。
毕竟在他看来,迟珩就是长安城出了名的脸比鞋拔子还臭的冰山怪人,而赵鹤岚便是个‘屎壳郎戴面具’的狗腿子。
听江雩及一席话,江晚照似乎明白,迟珩便是长安城鼎鼎有名内的‘三高人群’:双商顶乘,容貌昳离,家世不凡。
江雩及又与江晚照讲了一些迟、赵二人的轶事。
说迟珩恪守礼法,古板保守。
前几年豊朝坊间流行‘泼寒胡戏’,便是冬天里的泼水节/
届时,大群赤.裸身体的胡、汉年轻人戴着古怪的面具,在乐器喧嚣声中欢歌舞蹈,并互泼冷水,周遭围观的群众也会被泼水。
年复一年,百玩不厌。
因着迟珩偶然撞见一次觉得有伤风化,便一纸上奏九重天求圣人下旨禁此,禁令一出痴迷者无不哀声载道,更有甚者在诗中嘲讽迟珩是漂头鱼。
不过都被迟珩在刑部所为给否了回去。
当时刑部积压的卷宗很多,迟珩自入职起便夜以继日,笔不停批。过了半年才将与案宗牵连的五千人盘查清楚,其间还将几桩冤假错案复审,为受害者沉雪冤屈,推翻诬陷不实之辞,恢复其名誉。
“阿兄似乎与他们很是熟悉。”江雩及对两人的了解程度超出了江晚照的想象,听了他一路的长篇大论不免有些困倦打哈欠。
“熟,是挺熟的。”
熟悉的想起来自己就觉得牙痒痒。
说到赵鹤岚。
“他被我揍过。”
再问及迟珩。
江雩及沉默了,‘我被他打过’?岂不是很失他这个做阿兄的面子?但是,逞一时面子之快,不遵从客观事实,心里会有道坎。
沉吟半晌,他说了个中肯的答案,“打了个平手。”
江晚照想起迟珩那副强硬又倨傲的样子,不禁问了句“他在朝堂上是什么样的?”
江雩及嗤笑道:“十六岁甫一入殿便激辩群儒,言辞毒辣,不留情面。”
“我们家老江头听说也被他气的够呛。”
江晚照一愣,方才离开的时候,江雩及故意将肉脯丢在了迟珩的云靴上,许是那只猞猁真的饿久了,一见肉脯便涎水三千尺扑了上去,饥-渴地连迟珩的靴面都吃出了个洞来。
“阿兄方才如此不讲人情,加之我...他会不会怀恨在心,至后故意刁难阿爷?”
“他敢?”江雩及挑着眉,中气十足的说道:“平手是我让着他,若是他再这番冥顽不明我倒是要教训他了。”
“田舍汉?”
“野鹤立鸡群?”
“猞猁?”
赵鹤岚在江畔边发着牢骚,方才与江雩及一战他乘下风,他誓下一次定要原封不动的讨回来!
“琰卿!你就真让姓江的那小子这般欺负我们?”
“又如何?”
迟珩只是自顾地用绢帕拭着靴面,他在这里洗了足足快半时辰了。仔细看,他手腕还有些脱皮发红。
倒不是有什么癖病,只是他惯来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方才赵鹤岚告诉他,这江家小娘子许是一早便在这里蹲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