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肩膀窄窄，斜射进来的阳光把落在肩上的发尾照得发黄。
一秒钟的延缓后，她转过身。
“咪咪不见了……”
咪咪不见了。
方真云说，昨天她看到咪咪耳朵里生了耳螨，下午带它去宠物店上药。从宠物店出来后她在奶茶店门口买奶茶，把咪咪放在脚边掏钱包。等付完账，忽然发现装着咪咪的宠物盒被人拎走了。
钟亭悠悠然地听着她的讲述，目光里明明白白三个字——不相信。
钟亭看看她，在沙发上坐下，道，“你坐下。”
方真云静了一下，走到她对面坐下，垂头看交叠在膝上的双手。
钟亭：“真云，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不要拿咪咪开玩笑。它也是一个生命，对不对？”
“我没有开玩笑。我昨晚打你很多电话，你一个都没有接……”
真云抬头看她，“我从昨晚找到现在了，到处都找遍了……钟亭，怎么办？”
有那么一秒，钟亭从她脸上移开目光，思索了一下。
钟亭说：“你记不记得那次我们去新加坡玩，把她寄养在秋秋家，她绝食了三天。咪咪现在六岁，肠胃已经没有以前好了。真云，我再问你一遍，你把它弄哪儿去了？”
“你不相信我？”
方真云抿着唇，倔强的双眼含着水光。
“你觉得我在骗你？钟亭，你这么在乎咪咪，你从上海说走就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把它一起带走？这些日子是我一直把它养在身边，从昨晚开始我一直在找它。而你呢，你在干什么？我打你那么多电话，你听不见也看不见吗？你一个也没有回……”
视线焦点轻轻转移，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向钟亭脖侧的那个吻痕。
她的话有理有据，钟亭无力反驳。一股说不上来的无力感窜上心头，她沉默看着她。
咪咪是杨菁的猫。
刚上大学那一年，钟亭和她在校外夜骑。路灯下，杨菁骑着骑着忽然停下，扶着车侧耳倾听，“你听。”
安静的空气里，是小奶猫格外清晰的叫声。那音色很软很软，音量却不小，叫得十分卖力。
钟亭一低头，果然，黑漆漆的绿化带里慢慢爬出了一只手掌大的小猫。小奶猫一边叫着一边朝她们颤悠悠走过来，有点害怕，又有点想亲近。最后，她倚在杨菁脚边，抬着头冲她叫。路灯下，两个女孩的心瞬间就融化了。
缘分就在那一秒开始了。
山地车前无车篓、后无车座，杨菁把戴在头上的骑行帽倒挂上车龙头，把小猫放进去带回了学校。再后来猫被舍管查到，杨菁顺势搬到校外住。
她离世后，钟亭把这只猫带到了身边。两年后，真云搬来与她合住，她们开始一起照顾它。也许是幼时有过流浪的经历，这只猫比别的猫乖巧许多，从不顽皮。
钟亭从上海走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带它走。最终，她还是为了真云把它留在了上海。
不知过了多久，钟亭起身进入房间。悉悉索索一阵声响，再出来已穿戴整齐。拿起桌上的手包、钥匙，她到玄关处换鞋。
“你去哪？”沙发上，方真云扭过脸，带着哭腔问。
一声关门声，钟亭的身影消失在了门边。
钟亭对方真云说的话一点也不信。
但当她去了她所说的宠物店时，确实查询到了咪咪昨天的就诊信息。
热心的老板答应在同行之间帮她找猫，建议钟亭上网发帖，再张贴一些寻猫启事。老板说，“最笨的办法最有效，我们这边很多宠物这么找到的。你们家猫6岁了，已经老龄化，别人拿回去养意义不大，卖也卖不出好价钱，酬金放得高一点，找到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下午到家，方真云还坐在沙发上。
钟亭脱下外套，去洗手间洗完手出来，在她旁边坐下。
窗帘拉着，室内一派静谧。钟亭盯着她的脸看了看，忽然说：“我那天说，等我回来后我们好好谈一谈，记得吗？”
方真云不说话。
“真云，你回上海吧。”
还是不吭声。
钟亭目光温和，“我一直拿你当妹妹。跟我说说看，怎么样才肯好好上学。”
“妹妹？”真云轻轻重复了一声，道，“你跟我一起回去。”
“不可能。”钟亭一口回绝。
女孩漆黑的双眸看向她，“为什么？你跟我一起回去，我们就像以前一样，你好好上班，我好好上学，不好吗？”
钟亭静默。
看着地板，方真云的眼神毫无生气，“钟亭，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聪明，洒脱，做什么都那么随心所欲……为什么不敢承认。”
“承认什么？”钟亭大方看向她。
方真云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秒，轻蔑一笑。
“那就不用聊了。”
真云从沙发上起身。
钟亭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咪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