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路过了三次,冷风吹得灵台已经完全清明之后,眼前景色终于豁然开朗。
湖水面上堪堪结了一层薄冰,不见水纹波动。风停夜寂,似乎天地之间皆停歇在此刻。
岑宁不再向前走,定定站在原地,极为安静地看着在湖畔一株嶙峋梅树之下,正与自己对弈之人。
李相宜一身银白狐裘,袖口衣摆之处绣着白鹤祥云,身旁并无宫人。
他抬眸,将轮椅侧了侧,看着不知何时到近处的岑宁,觉得有些眼熟,“你是……”
岑宁微微躬身,“北平侯府岑宁,见过三皇子。”
大约是许久未被如此恭敬地行礼,李相宜稍稍一愣,又温和笑道,“我记起来了,我们曾经在宫宴上见过一次。”
“嗯,是见过的。”
“你怎么穿得如此单薄。”李相宜十分自然地将手中的暖炉递了过去。
手炉尚温,沉甸甸的十分有分量。在接过手的瞬间,暖意从岑宁指尖蔓延开来。
岑宁十分小心的捧着,仿佛这并非是一柄铜炉,而是一颗鲜活的心脏。
“殿下。”
“嗯?”
岑宁蹲下,看着李相宜的眼睛,微弱的声音在寂静的此刻仿佛传到了上一世,“我陪你下会儿棋吧。”
“好。”李相宜微笑着应道,呼出的气在空中凝了一圈细细的白雾。
棋盘中黑白错落,岑宁十分自然的接过了黑子,就着残局往下对弈。
李相宜微愕,残局续下本已经十分不易,岑宁竟然对自己的棋路很是熟悉,无论自己是守是攻,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原是十分清朗的夜空,倏然下起细碎的小雪,将梅树与湖面盖上了一层冰晶。
岑宁仰头,雪花落在她的眼眸之中,激起一瞬清凉,她不由轻声道,“殿下,新年快乐。”
李相宜稍一愣,温和地回道,“这才过冬至,还早呢。”
岑宁莞尔,棋子落入盘中,发出清脆的相击之声。
李相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你不是在同我说话。我与谁,很像吗?”
“嗯,他亡故得早。”岑宁点点头,执棋的手一松,忽而轻松笑道,“所以我看到殿下,熟悉之余就有一种上去探探鼻息,把把脉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