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死不瞑目哇……”说完父亲便鬼魅一般地向后滑行而去……从梦中惊醒的玄一回忆着刚才梦到的景象,而父亲当年临终前的惨象仍然历历在目,竟和刚才梦境中的别无二致,自己身为人子,却早已把父亲的未竟之志抛到了脑后,念及至此,不觉心下怅然。再一算时间,倏忽间父母竟已故去了十年,而这十年自己竟似忘掉了他们一般,抛家弃亲于这大山之巅,大有不问世事之势。纵然是求道之人无牵无挂、寡欲少求,但世道人心、故友亲情总还要念及一二。玄一心想至此,便披衣下床,秋夜的道观静寂一片,只有夜风撩动了松柏传来的阵阵沙沙的声响,倒显得愈发静谧了。他出了道观来到山门外,站在山顶回望故乡的方向,东地自然是遥不可见,天空中只有点点的星光闪耀,而影影绰绰间却有一团乌云弥漫了过来,恰好挡住了他观望东地的视线,一丝不祥的感觉瞬间掠上了他的心头……
这十年虽然跟着师父下过了几次山,但对于自己的故乡东地,玄一却一次也没回去过。父母已故去十年,但十年前的那场瘟疫遗留在心中的创伤仍在,作为医者,面对疾患时的束手无策自然是莫大的悲哀,而父亲临终时的惨象和那个无可奈何的眼神也一直埋藏在玄一的内心深处,夜晚的这个梦再一次激发了他,以至于他毅然地做出了一个决定:回一次东地。在这个强烈的念头驱使下,他次日便向师父提出了回乡的请求,但在回乡的原因上,他却有所隐瞒,祭祖诚然不假,但还有一面,却来自于他内心深处的羞愧。
难道这世间真有神明?抑或冥冥中自有巧合?那边因瘟疫而故去的父亲刚托了个梦,这边便果然发生了瘟疫。倘若自己此次找不出破解瘟疫的法子,便真的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亲了。
源起于十天前的这一次瘟疫和十年前那次瘟疫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来势却较后者更为凶猛一些,才几天的工夫,便传遍了东地,这十年休养生息之后好不容易缓过来的人口五取其一已被它给抹去。若不是中间有河流和大山的阻隔,只怕其他地方也会跟着一并遭殃。瘟疫凶险如洪水猛兽,它莫名地潜入,却又在一番肆虐之后莫名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但眼下人间已等不及它的自我消失,倘若再找不到遏制它的方法,剩下的人们也将性命危矣。
在丫鬟的口述中,玄一了解了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