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水路,穿荒野,过州城,舟船一路往东顺流而下,不消几日,便到达了东地。下了江豚们的驾套,让它们在漫长的河道上自由玩耍去,玄一将舟船停在了一处水湾,然后下了船。见过了都城的繁华喧闹,看过了村郭的小巧雅致,时隔十年,当再一次回到故土,玄一竟一时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一路走来,所见所闻已再不是十年前的模样。时值晚秋,西风瑟瑟,落叶萧萧,放眼望去已是一片苍茫,倒让人找不出大地往昔的繁闹模样。玄一一边打听一边赶路,才在数条被荒草覆盖的小路中找到了通往故乡的那条小径,沿路而行,在小径的两旁,却不时看到一座座新坟,不免让人周身的氛围也跟着诡异起来,当往昔的家再一次映入玄一的眼中,他终于从过往的印象中找到了一丝它当年的模样。
当年院中的那一片翠竹依然还在,依旧的苍翠挺拔,门前的那棵柳树也依然还在,只是树身已有了坑洞,院墙外的藤蔓依旧,叶子却已经趋近于凋零落尽。小的时候玄一经常在藤蔓的叶子上寻找一种黄绿色的名叫“辣棘子”的小虫子来逗弄,但却常常被它身体看似柔软的毛毛给扎得刺儿疼……门口放置的上马石依然是当年的模样,两个小儿正在门口撅着屁股玩着泥球,弄得一身一脸的酱花,但此刻两人却为了一个泥球的归属而打闹了起来,大娃约摸五、六岁的模样,握捏着泥球死不松手,而小娃约摸三、四岁的模样,竟也不甘示弱,拽着大娃的衣领,紧抓不放,大娃挣脱不掉,反手往小娃的头上打去,只听“啪”的一下,小娃放声大哭,双手随即松开,大娃趁机跳出几步之外,看一眼哭闹的小娃,随即又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泥球,似在检查它是否损坏。而随着小娃的哭声响起,院门里却隔空传出一声叫骂:“又闹了,又闹了,两个打不死的憨活,一天到晚不消停,烦死你老娘啦!不让出去,不让出去,却还是得空就往外跑,不要命了?!”话音刚落,从院门里便走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那妇人一身农家的妆扮,腰身浑厚,却又显得泼辣能干的样子。此刻妇人的左手正端着一个簸箕,而右手拿了一根棍子,正要举手去打那个大娃儿,却发现了在一边站立着的玄一。妇人停下了手中的棍子,看了一眼玄一,接着似手发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紧盯着他看,突然这妇人眼前一亮,扔下手中的东西,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