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渐海见我发痴,又唤了我一声,我这才回过神来,道:“劳烦大人教葳蕤挤些羊乳送来,再教简太医来瞧瞧阿福。”简益才并非军中医倌,而是刘恕从梁宫太医院找来的御医,此番随军,专程负责照看阿福。
方渐海问道:“姑娘不吃些么?”
我目光无意间飘落到手腕的玉镯上,又是一怔,摇了摇头:“我吃不下,送些水来便可。”
方渐海迟疑地道:“可姑娘昨儿一整日未进食……”
我岔开话题,问道:“现在走到哪儿了?”
方渐海道:“代国的地名我记不大准,不过传讯兵一早传了令,今日至吉日嘎郎图扎营歇脚。”
我颔首道:“我知晓了,多谢大人。”言罢,放下帘子。
不多时,葳蕤提着一壶羊乳送来,在车内的炭盆上热了,我喂阿福喝下,葳蕤担忧地道:“姑娘,小殿下这两日瞧着似乎没什么精神,连哭都极少。”中秋过后,阿福又吐了一次乌血,简益才如温衡那般给她抽了一次血后,她便一直撅撅不振,吃得少、睡得多。
我叹了口气,轻抚阿福额头:“是啊,也不知怎么回事儿……”
葳蕤试探地道:“可要奴婢去告知公子?”
我黯然道:“告知公子有何用?他又不是医者,能有什么法子?”
葳蕤压低声音,小声道:“姑娘,陈夫人缠得公子极紧,公子已有好些日子没来看姑娘和小殿下了,在凉州时,公子几乎日日都来的。”
我顿时明白了葳蕤的真意:原来他是教我借阿福使苦肉计与陈氏争宠。我虽觉又可气又可笑,却知他出于一片好意,面上不动声色,淡淡地道:“不妨事。”
葳蕤见状,不再多言。简益才须臾而至,给阿福把了脉后,只道无甚大恙,我心里虽七上八下、难以安顺,听他如此说,也别无他法。
傍晚时分,部队至吉日嘎郎图扎营。
吉日嘎郎图是额吉格勒南下昆仑冲击而成的大平原,水草丰美,土地肥沃,又有莫日乌拉矗立守卫,挡住了大半自北而来的风沙,因而气候温湿宜人,可谓得河神与山神共同护佑,自古便有塞上明珠之称,原是乌桓、乌苏二族的地盘,如今更是代国三座主城之一。
代国的三座主城自西向东分别为:吉日嘎郎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