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我问他缘由,他亦不回避,直言道:“东临君养的那只名为‘玉兰’的白隼,乃是稀世猛禽,嗅觉极为灵敏,传闻可凭气味追踪千里,或言过其实,却不得不防。”
我素知黎枢言行事谨慎,不想竟至于斯,连一头牲畜都算计。
我尽可能用平静的口气同他晓之以厉害,可说话时,声音依然泄露出了一丝颤抖,即使心中明知黎枢言背叛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可我仍存着一丝侥幸,甚至幻想着自己当下的境况,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
“黎枢言,东临君根深势大,你可想过,若被他抓住,会有怎样的后果?”
他沉默片刻后,问道:“姑姑,你可知绘梦是怎么死的?”
绘梦死了?我有一瞬错愕,反问道:“怎么死的?”
“绘梦将你的行踪透露给了旁人,致使你遇刺。东临君查出来后,命人将他和玉兰一起关在铁笼里,玉兰把他吃了,一顿吃不下,便吃了两日一夜。玉兰挑剔,不吃头脚,也不吃内脏。玉兰先咬断了他的脚,然后啄食了大腿上最肥的肉,那时绘梦还没死,眼睁睁地看着玉兰用嘴和爪撕开了他的肚皮,将血淋淋的肠子扯了出来,撒了一地——”
胃里一阵酸水翻涌,我颤不成声地道:“别说了……”
黎枢言住了口,过了半晌,轻声道:“姑姑,我一开始便知道后果,可有些事,比性命更要紧,不得不为之。”
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似乎站起了身,准备走了。我心中一急,问道:“黎砚呢?还有列战和翦风,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黎枢言默不作声。
我又问:“杜羲卿如此大费周折,到底想从东临君身上图谋什么?”
“姑姑,日后你自会知晓。”黎枢言不愿再多说,道,“且好生歇息罢。”说罢,便转身离开了船舱。
不日弃船登岸。
重见天日的感觉与重生无异。
我深深吸了口气,然而这一口新鲜的空气还未来得及涤净胸肺间的浊气,黎枢言已跟至我身后,低声威胁道:“姑姑,眼下我虽解了你的绑缚,可你若是试图逃跑,请还三思。黎砚、赤贯、列战、翦风的性命,全在你一念之间。”
我冷笑道:“你就不怕我咬舌自尽?教你们的如意算盘全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