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仍在疾驰,车内一灯如豆,东临君靠坐在书案后,低垂着头,批阅书案上堆积成山、由瀛洲各岛呈送来的机要文书。
刑钺敛了眸子,跪坐一侧,双手交叠于膝上,端坐如钟。
刑钺另一侧,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歪在软垫上,正睡得口水直流,鼾声如雷。
少女身红衣,炽烈如火。
马车一阵颠簸,那少女头“嘭”的一声撞在了书案上,“哇呜”地大叫一声,醒转过来,恼道:“太叔乙,你怎么驾车的!”
太叔乙只“哼”了一声,不予理睬。
东临君眼皮未动,问道:“百川,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刑钺回道:“子时。”
东临君合上手中的卷册,轻轻揉了揉眉心:“歇息片刻罢。”
其时残月幽幽,半明半晦,凉风呜呜,几片半黄半绿的树叶徐徐飘落,坠入尘埃中。
东临君徘徊踯躅,黑衣墨发,融入茫茫夜色中,宛如隐身了般,唯见寥寥轮廓:“玉兰回来了么?”
刑钺跟在他身后,闻言道:“未回。”
太叔乙面有疲色,抱着双臂,坐在车厢边缘处,闭目养神。
那红衣少女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太叔乙:“喂!太叔乙,不准睡!我要向你挑战!”
太叔乙瞟了她一眼,嗤笑道:“我为何要应战?”
那红衣少女道:“你不应战也好,把太一剑给我!”
太叔乙翻了个白眼,侧转身子,甩给她一个后脑勺,继续闭目养神。那红衣少女又绕到他面前,不悦地道:“你该不会是不敢罢?”
太叔乙冷哼一声:“我跟你打,打赢了,人家说我欺负女娃,胜之不武,打输了,人家说我老不中用,颜面扫地,半点好处也无,我为何要跟你打?”
刑钺实在看不过眼,走上前去,道:“赤贯,太叔兄今日驾了近六个时辰马车,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
赤贯闻言,顺手将系在腰上的水囊解了下来,递给太叔乙:“给你。”
“还算你有良心。”太叔乙接过水囊,灌了几口。
赤贯道:“百川叔叔说得对,你今日体力不济,咱们改日再战。”
太叔乙喝进喉咙的水,又自鼻孔喷了出来。刑钺见状,默默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