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眺望着浙水,过得片时,心里竟又莫名地难过起来,便别开眼,望向他处,方觉稍安。
我使劲甩了甩头,穿上鞋袜,站起身来,大喊道:“天气真好,哈哈!”
觉得一声“哈哈”不够,遂又喊了一声:“哈哈!”
还是觉得不够,便连声大喊道:“哈哈!哈哈!哈哈!”
我凝神思索起来:当务之急,我还是要找到黎砚。
既然他没有去安城,至少说明他还想活下去。
我对他全无所知,他去做什么、想做什么,我不得而知、也猜不到。
他为什么扔下我?
我原以为他不想让我跟着他一起“送死”,如今想来,这想法不免是我自作多情、自我感动、强行加戏罢了。
我闷闷不乐地将躺在脚边的无辜的小石子踢飞,尤不解恨,又踢飞了一颗。
对我来说,“黎砚”是我当下唯一能抓住的最接近真实的事物,所以我对他毫无保留、掏心挖肺、生死以之,我拼尽全力想要抓住他。
可对他来说呢?
我不过是凭空冒出来的、和他死去的姐姐同名同姓的“陌生人”而已,甚至是从敌军里出来的、还帮过敌军的立场不明的“可疑人物”,因为“黎墨”这个名字,他没杀了我,都已算是“感情用事”。
怀疑我、跟踪我、甩掉我,才是他的“该当如此”。
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我恼恨地将脚边的石子统统踢飞,扬起一地泥沙。
“小树,你不是精擅追踪么?你带我去找黎砚那小子!”
小树讶异地道:“姑姑,你还找他作甚?”
我气鼓鼓地道:“他给我脑瓜上来了一下子就跑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小树默然片晌,道:“好罢,我试试。”
我和小树向南而行。
小树有时站在高处瞭望,观察地形;有时在土地上、草丛里、河流边搜查,寻找痕迹。
他的神情格外专注而认真,我亦轻手轻脚,尽量不弄出声响,生怕搅扰他的思路。
至一处树林中,小树先是四处查看,又蹲在地上对着几个泥脚印比划丈量起来,过了一会儿,再拔起几根断草仔细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尔后扔下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