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长跪在她面前,悲声謷謷,泣不可仰:“乔妹,我没能做到,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惠生。到了最后,我不但没能完成与惠生的约定,甚至连你都没能保护得了。”
乔嫂攥紧他的衣袖,泪如泉涌,使劲地摇头。
“我越来越看不到坚持下去的意义了。”
陆七仰首眺向虚空,满眼皆是迷茫,“快十年了,我们却连他的一片衣角都够不着,谈何去扳倒他?当贼当得太久了,我手上沾满了血污,心也麻了,我有时会悚然一惊,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贼’,杀害无辜、欺凌弱小,变成了我曾经最不齿的、立志要除掉的人。”
他低下头,垂眸看着乔嫂,嘴角牵起一个微笑,却带着几分决绝的意味,“乔妹,我失败了,我放弃了。等我死了,你就把这一切都忘了罢,去跟高骏服个软,跟着他,安安生生地过下半辈子。别再徒然抗争了,我们太渺小了。惠生不会怪你,我也不会怪你。”
陆七说罢,站起了身,乔嫂攥住他的衣角不肯放手,泪落如雨。
陆七撕裂衣袖,决然转身走到韦四跟前,仰起脖子,朗朗然道:“韦靖则,你杀了我罢。”
韦四愤而举刀,将欲斩下,高骏忽翻手夺了刀,扔到地上,冷然问道:“把话说清楚,你要扳倒谁?”
陆七仰天大笑,复咬住牙,椎心泣血,一字一字地道:“还能是谁?自然是贼首大憝——杜、羲、卿。”
高骏拧起眉头:“你跟杜大哥有私仇么?”
“高骏,你真以为把寨门关起来就是整个天下了么?”
陆七怆然生悲,“但凡你还有一丁点儿良知,你就该睁开眼看看外面是怎样一个墋黩天地、惨酷世界!你知道这儿有多少座黑盐矿么?我不知道,查到一座又会查到下一座,好像怎么都查不完。矿上劳作的矿工大多都是私贩的黑奴隶,人死了,就扔到废弃的盐池里,沉不下去,堆积如山,上面的尸体臭了、黑了,下面的被盐腌透了,还是新鲜的肉色,你见过那种场景么?你以为那些黑奴隶是哪儿来的?他们中有许多都是被掳掠来的无辜的普通百姓呀!有的还是只有几岁的孩子啊!这儿的盐不是白的,是红的呀!这是吸了人血、吃了人肉的红盐呀!当年惠生和我立誓要查尽黑盐矿,我潜到高家寨来作了贼,我们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