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飞嗒然一副苦相,视线在我脸上转了几个来回,几度现出不忍之色,欲言又止,终一咬牙,据实以告,“在胡族,一个有生育残疾的女人,在旁人眼里卑贱得连牲畜都不如,你往后该怎么办?”
我一挥手,笑道:“我又不是胡族女人。”
拓跋飞急道:“你别不当回事,你以为你们华夏人就不在意么?”
我揉了揉膝盖,小心地站了起来,岔开话题道:“今早走得急,马、药材、衣物细软都落在吉丘镇了,今晚还得赶回去才是,别被人讹了财产。”
拓跋飞怒其不争地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惦记那丁点儿财产,能值什么?”
“即便发生了天大的事,生活还是得继续。”
我加重语气,“不然呢?我要跪在这里大喊大闹哭诉老天不公么?还是要跑到非府去跟非悯拼命?有用么?”
我说得鼻子一酸,抬眸望向他处。无故遭此横祸,我心里岂能没有委屈和怨恨?
可是除了忍下去、往前走,我又能如何呢?
非悯权势滔天、心狠手辣,纠缠下去,无疑只会换来更多的羞辱和伤害。
况且,纵然我有通天本事,立即抓她来杀之泄愤,她加诸我身的,又该怎么弥补?
拓跋飞黯然不语。
我就近找了家驿栈打听消息,寻到一位当日回吉丘镇的拉货朗,付了他五十个子,他便允我们搭乘他的货车回镇。
赶在太阳落山前,我们回到了镇上,我和拓跋飞在回驿栈的路上前后而行。
彼时新月初生,晚云低垂,夕阳西斜,飞鸟倦归。
我不由驻足远眺,在经历过至暗的夜晚后,这样宁静的黄昏显得弥足珍贵,哪怕它只是亿万年时光里最寻常的一个黄昏。
拓跋飞回过头,顿足片刻,好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心,再无犹豫,步伐坚定地走到我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严肃而认真地道:“黎墨,我娶你。”
我先是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既觉好笑,又觉感动。
我脑海里自动构画出一幅场景:我变作一条瘸了腿、快饿死的流浪狗,拓跋飞见到后心生怜悯,招了招手道,可怜的小东西,我带你回家罢。
想到这里,我噗嗤笑出了声,拓跋飞见我发笑,窘迫地道:“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