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车威严, 行人避让,一路开至警政厅。
门厅处已有一干将军和官员在等候,以沪军营的于兴汉上校为首, 皖地的孙绍康将军站在最后面, 正一边提着自己的裤子一边不时瞄一眼站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的倪伟将军, 眼中一片晦暗不明。
大雨滂沱,军车终于停在门厅前, 军官们纷纷肃立敬礼, 于兴汉冒雨上前为从车上下来的两位将军撑伞, 徐冰砚搀扶着季思言一同下车, 与众将军示意后走进了警政厅。
一楼的会议室内安静肃穆, 室内约有三十人上下, 徐冰砚坐在主位, 季思言则在他斜后侧添了一把椅子,众将校纷纷在长桌两侧挺直后背静默而坐, 气氛有种微妙的紧张。
只有徐冰砚一个人有动作, 正一页一页翻看着放在他面前的文书,深邃的眉眼无雨无晴,令人摸不出深浅。
直到他“啪”的一声将书册合上,微弱的声音恰似子弹上膛,在场众人皆心头一凛,脊背挺得更加僵硬了。
“各地财政政府有专人督查协理,我不会过多查问, ”他终于开了口,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 在肃穆空旷的大会议厅中回荡, “但军火采买和铁路征调均在我军部辖下, 往来情节均须向上报备。”
他将手边刚刚合上的文书轻轻往下首一推,正正好停在倪伟少将眼前,这位年近五十的将军十分干瘦,眼下有一对又黑又大的眼袋,原本是低着头的,此刻却被这突然出现在视线中的文书刺得一僵,抬头时又听上首那位年轻的将军问:“去年八月和十一月浙江各有一次‘铁路特情运输’,报告中说是运输军火,但这与订单签署的时间对不上,请倪将军解释一下。”
啊。
倪伟有些慌张,额角已经渗出了冷汗,干咳一声后又佯作平静地解释:“那、那是当时最新签署的军火单,共计分四批运进我部,前两批的时间是准确的,后两批因为临时改换了供货方,所以……”
“改换?”徐冰砚挑了挑眉,眼神忽而显得锋利,“原先的德国军火商被换掉了?换成了日本的公司?”
“对、对,”倪伟小心地点着头,“如您所知,如今德军还在欧洲打仗,他们自己的军火供应都已难以为继,因此……”
“那么为何不选择跟美国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