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是有朝一日一切都变得不可挽回。孤曾经想过,你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从前区区一只小猫的离逝也值得你哭泣,那不过是个畜牲。而那个篡位弑兄的预言不过是人云亦云。”
可惜,他明知道这一切是如何一回事,依旧认为这样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他挥一挥手,殿外进来一道熟悉的菲薄人影,徐徐跪在跟前。
眼角余光所见的,是那娉婷而轻盈如猫一般狡黠的姑娘,明明如此熟悉,可又觉得那低眉顺眼的模样与往昔不同。
偌大的殿里显得很空旷,皇父轻咳之后,只有天子的声音威严掷地,如有回音。
“翠撷,你告诉孤。十七世子……是否有争储之心?”
闻之她额首触地拜伏,声音清脆,软如黄莺。
“——禀主人。奴不辱使命,奉命以护殿下之名潜伏左右,十七世子确无异心,只有扶持梁王之志。”
“扶苏……”天子叹息蓦地打断,孤声迤逦一地,如冬日冰雪刺骨。
“翠缬,你做得很好。谢卿有此侄儿,当堪大任。”
她抬眸,瞳色幽深如妖,“君上圣明。奴奉命行事,不敢居功。”
“既十七世子无异心,孤将你赐予他可好?也算成就一段佳话。”
“君上若有命,奴不敢不从。只奴绝无私情,忠心只予君上。”一字一句,回答得铿锵有力,语气中的冷艳几欲让我怀疑与从前熟悉的小十七不是同一个人。
“好一个只忠于孤,但愿你能长久做孤跟前的一把刀。”他转过目光喊我的字,淡淡道:“夷亥,你恨孤吗?”
我茫然地摇首:“皇父要夷亥做的事,夷亥没有做到。让皇父失望了。”
他伸出双手轻抚我的脸,目光凛若高秋,似动容似在试探。“你没有让孤失望。你要理解孤所做之一切都是为了君氏的万载基业。孤相信你并非有心逼死你的阿兄。自小你最崇拜的便是他。只是孤身为一国之主,要做的是平息民怨还有安抚扶苏氏。扶苏泰已被流放,若再保全你,势必会引起扶苏氏为首的文人士子的积怨,你可明白?”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心却渐渐冷了下来。
他高呼来人。片刻后,有宫伯呈上清酒。天子动容道:“父亲给夷亥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