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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眼前的千级玉阶,那样的巍峨炫目,带着天光一同刺弯了眼。
我转身,俯首帖耳将呼吸都轻轻落在她的耳边与鬓发里,说予她听。
“你是自由的,再也不需要保护我什么了。今日之后你可以远走高飞。”
她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一万两黄金可以买到一个人的性命,却很难要到真心相待。
若我能全身而退,我想要留住她。和她在一起,用此生能有的一辈子光阴。
哪怕不能,亦不要就此将我忘记。
要让她知道,有一个人曾在绝境里便决定要把仅有的一切双手奉献给她。
当我说出“走”这个字,几乎奇异地笃定,她将为此不离不弃。再也不奢望什么,我要从此后,她一如今日般对我心甘情愿,只是因为我。
她缓慢地咬住了唇,一双眼睛覆在浓如蝶翼的卷睫下,就那样沉寂地看着我,终于接受了我拒绝她随我一同踏上金銮殿的想法。如同过往无数次,我能读懂她目色里的赤诚与无畏,这一次也一样,点点滴滴,都是令我向往。
金銮殿里,当着皇父的面,我伏在地上抬首,头破血流的面容满脸清泪,凄声问:“皇父,我再也不能原谅自己了。是不是都是因为我?否则阿兄不会死。夷亥只是将皇谕交至阿兄手中,却不知会如此……”
我将从阿兄手中拿过的空白诏书双手再奉送至他的跟前,锦帛上沾染的血渍点点早已斑驳发黑。他要一个蠢材做替死鬼,我便心甘情愿做给他看。
如今,阿兄已死,扶苏泰流放。一百零八颗脑袋挂在刑场,暴雨冲刷不尽粘稠如墨的鲜血,惊雷撼不动冤魂的哀号。他的目的达到了。罪臣含冤,血溅青天;只有弃子不用,尚可苟活。
冷冷映进我眼底的依然是他高高在上的模样。我透过泪眼,几近漠然地望向那已略显苍老的容颜,看他的反应。
皇父撼在耀眼的金光中凝视我,仿佛也在审视。
“孤知道,可如今……”他没有说下去,负手背对而立。正如我看不见他的目光,那样颀高如山的背影是寒冷的,一样在金碧大殿上绵延出凛冬的锋利与刺骨。
“没有害阿兄。”我戚然哭泣,哪怕是佯装,声音里也并没有藏着怨恨。
“夷亥,孤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