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仰赖天子圣心。
我懂了阿兄的消极,也懂了他与皇父之间的矛盾,皆源自他对自小崇拜的皇父失望。
借的是心怀天下之由,控的是帝王之权。不容半点差池。
晋王素有美名,一身清正骨,赤子忠忱心。
阿兄的骄傲根本不容许他让那么多无辜性命伏尸溅血只为作固权的牺牲品。
否则,“善待忠臣,不善恶,不谄媚”、“化广厦而庇天下寒士”,那样的信条都会化成人人可嘲的笑话。
那日金銮殿上,他呈上的折子,便是答案,亦是他坚持的正义之道。
然而阿兄不欲往前,并不代表皇父能任由他原地踏步,以退为进。
储君之争愈演愈烈,梁王跨过去了,竟是胜在功高不震主,而如今不过是轮到阿兄罢了。
我今日之求情,求错。
或许,皇父一直等着我,欲以试探,再则当作用于再次考验、刺伤阿兄的一把刀。
由始至终,他都不曾相信过我。那个荒谬的预言当年到底是因何而起,又是因何而落在我的身上他可能早已忘却,随之不断滋生的只有帝王不灭的猜疑与掌控欲。
这就是天家父子。
皇父将定罪扶苏泰与一干涉事人等的圣谕置于锦盒之中,置于我奉上的双手。
“这份皇谕由夷亥亲送到扶苏手中,他会明白什么意思。也算是孤全了你今日求情之请。”
我只能装作似懂非懂,接下,目色含惑,眼里俱是敬畏恭顺,一字一句问道:“只要阿兄戴罪立功,皇父就能原谅他对么?”
皇父却似十分疲惫,只闭目不语。良久,金光映在他苍白的面庞,徒增茕茕森然之感。
“去罢。”
苍劲之音如奔雷铿锵,迤逦威严厉寒,一切不言尽化作——
铁蹄飞溅,车轮辘辘。
烈日昭昭,马车在御道上狠奔,我坐在车里颠簸,透过雕窗时失神望向窗外风景,一切都如走马观花。将斗篷的兜帽戴上,扯下帽沿遮住低落的眉眼。
今日要做的这事确实不大光彩。谨慎起见,还得披个墨色斗篷为好。
小十七觉得我多此一举,并道,“你皇父真看得起你与晋王殿下的兄弟情。”
我道:“哪里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