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任务除了宫学与问安,我可谓宫中除了三千妃嫔外最闲的闲人。
与皇父之间的对话,不过是惯例的寒暄,枯燥无味又重复。
我俯首跪拜向他问安;
他问我昨日学了什么功课,今日又是什么功课。
他并不指望我学得有多好,最好是个赏花问柳的纨绔。
我也想只顾着玩耍,没有心事,不曾长大。
可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
正如同今日我隔帘闻着皇父几声不停的咳嗽比起往日似又重了许多,哪怕他的语气与声音都与寻常无异。
不知道他的那些欲用来得道修仙的丹药能不能帮忙缓解几分。
天气渐渐转严寒,宫中的人极早就擎起了华灯。
起居殿冷冷清清,不久后竟然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薄雪积微,我就坐在玉阶上看小十七兴致勃勃地蹲踞雪地里堆起一垛垛的小雪丘。看得兴起,便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往树上掷过去,击落一树碎雪,如一场琼枝撒散的银雨。
她躲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雪雨中惊喜地昂首笑望,一张干净的笑脸隔着雪帘鲜活而明媚。没一会儿,又跑到跟前来,一双手即使被冻得通红,仍不忘掬一捧晶莹的冰雪在手中拿到跟前给我看。
“我从前最怕下雪了,冬天冻得手使刀都费劲。后来师兄教我怎么用内力发热暖身子。我很久很久以前就想堆雪人玩啦,但是他们都没空,我也要训练……”
她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我小声试探道,“你从前的组织……应该有许多对你很好的人吧?”
大约有所顾忌,小十七说的很是隐晦,只道那是个大家都没有名字的地方,有能力的人以杀人赖以生存,能力稍逊或者时运不济的人则会在被杀中还清孽债。
原来,民间的生存竞争并不比宫中弱。
各人受着各人的苦。
而小十七这样的年纪她得以脱离那样的组织。
不知是否她的幸运,
可她转头又掉到皇宫这个坑来。
又谓之她的不幸。
这个冬天实在太冷。起居殿有暖床宫娥伺候是很正常的事。
暖床宫娥顾名思义是用来暖被窝的,就跟个持久恒温的汤婆子作用差不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