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宁晕倒了。
虽然她本人并不想如此,凭借将军过硬的身体素质一直咬牙硬撑低烧和不适,她隐瞒得很好,左右无人察觉,日落时分,大军赶到大盘山,开始对连绵的天险发出挑战。将士们身经百战,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军令一下,李修宁以身作则冲在最前面,各营按照前后顺序有序跟上疾行。
等将士们体力到了极限,李修宁只得喊停,选址扎营。
天寒夜冷,低烧不知不觉间变成了高烧,盔甲挡住了通红的脸颊,李修宁一步一步走进营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烧得人事不省。
安如意劝过一次叫她休息,李修宁不肯听从,脾气意外倔强执拗。
“辛苦了,郡主。”安如意无可奈何,唯有叹息。
岑桑走过来,和守在门口的亲兵听到动静,两两对视,喊了一声将军,听不到回营,立即冲进去,看到倒在地上的李修宁,层桑脸色一白,和张谨孙尚成合力把人送上床榻。
张谨要脱去沉重铠甲,李修宁在昏迷中仍旧严防死守,不肯松手。
“将军力气太大,铠甲脱不下来。”张谨无奈道,看着岑桑,示意他这位军师拿主意。
“也罢,既然将军不愿卸甲,随她去罢,张谨,你去火头营看看,找些米粥热水备用,孙尚成,你立即去找军医,记住,要悄悄的,不要惊动旁人,命他速速配好退烧草药,煮好你再拿过来。”
“那长史你呢?”
岑桑为李修宁加盖一层毯子,淡淡一笑,说:“我要守在将军身边,侍疾。”
在外人眼中,岑桑一直深受将军倚仗,两名亲兵不疑有他,按他吩咐各自离开办事。
他坐在床榻之下,望着这张熟悉的脸,低低呢喃:“将军,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将军吗?”
他永远忘不了等待河东节度副使召见的那段日子,着急,惶然,痛苦,抓不住丝毫的希望和生机,他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死囚,暮气沉沉,满心绝望,看太阳东升西落,看月亮阴晴圆缺,内心里翻滚着万千个阴暗恐怖的念头。
下定决心投军的那一刻起,岑桑便知道再没有回头路,要么搅风弄雨,要么死无葬身之地,他为自己选的路,很有趣不是吗?
幸好,两年时间,他挺过来了,不仅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