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剑的手渐渐垂下。他低着头,聆听落叶瑟瑟的声音,心中的火焰也似乎在这阴冷的秋风中渐渐暗淡下去。如果他接受了米禽牧北的条件,无异于丢掉自尊,让自己成为受他控制的傀儡。他精忠报国的雄心,宁死不降的原则,还有从不屈于任何人的骄傲,都将被一一抛弃,剩下的,只不过是一副干涸的躯壳。可是,为了九千亡灵的血海深仇,为了给同袍兄弟们讨回一个公道,连这条命都可以弃而不顾,自己的自尊又算什么呢?
他颤抖着手把剑收入剑鞘,抬起头来看着米禽牧北,面如死灰,“好,我答应你。“
米禽牧北满意地点点头,“你我之间的关系,除了我的少数心腹,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他带着元伯鳍回到屋内,指着那张矮榻说道:“这里有另一条密道,直接通往兴庆府外。你当时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元伯鳍走到矮榻跟前,掀开被褥审视了半天才看出玄机。自己在上面睡了这许多天,竟然毫无察觉。
“等你养好伤,就从这里出去,没人会知道。就当你从未来过兴庆府。”米禽牧北笑得意味深长,带着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城府和老辣。
元伯鳍不想再跟他对视,默默转过头,却看见墙上挂着的那副字。
“宁为危境虎噬,不为沟中狐食。”
他在心里惨然一笑。米禽牧北,你不觉得把这两句话挂在这里,是莫大的讽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