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煊活了十九年,从来不知道牢房里面是这样的。
腐臭遍地,虫鼠乱行,给他锦衣玉食的皇子生涯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仅如此,袁文炳好像特意针对他似的,故意把他安排到韩立的隔壁,每天听韩立的鬼哭狼嚎,夜夜不得安眠。
今日还没睁眼,就又听到了韩立的哭叫。
“三皇子,我都是听你们的安排,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闭嘴!”沈鸿煊不耐地翻了个身,发现面对的是尿桶,不得不换位置,找个墙角坐下。
韩立见哭了一夜都没有用,便威胁道:“咱们也算是亲戚,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今日你不救我,来日遭殃的可就是你!”
沈鸿煊本就憋屈得不行,听了韩立的话,更是郁结难平。
他撤下捂住耳朵的双手,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狗一样的出身,也敢和本皇子攀亲戚?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若是狗一样的出身,殿下又算什么?”韩立哂笑道,“你跟梁家姑娘的关系,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连她都要叫我一声表叔,你还能把我撇干净不成?殿下笑话韩某的出身,殊不知自己的出身也是见不得光的。”
“你什么意思?”沈鸿煊心头存疑,“我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韩立哈哈大笑,“我能有什么意思?我不过是一个贩卖边防图的逃兵而已,能有什么意思?殿下若是有兴趣,何不进宫去问问媚姬娘娘。”
人心没有疑惑还好,一旦起了怀疑,就如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沈鸿煊从幼时起,就经常听人说他跟惠帝长得不像。起初他也不甚在意,后来听得多了,抑制不住好奇心,就去向媚姬求证。
然而媚姬只是笑笑,说他只是继承了太多北境矢车部落的血脉,长相更多遗传母亲。
这本是极其正常的事,沈鸿煊在长大后,也见过父母异族,生下的孩子更偏向某一方的例子,自此便解了心结。
这件事本已放下许久,今日又听韩立提起,他不禁怀疑媚姬的话,心中也起了疙瘩。
可是他又想到,上次在春熙殿见到的那些杀人利器,媚姬明确告诉他,是惠帝放在那里的。如果惠帝不是充分相信媚姬,又怎会把这样隐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