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肚子气的沈鸿煊,在即将出宫门的时候又改了主意,绕道去了春熙殿,想找母妃吐吐怨气。
然而一进大殿,就看到媚姬对着立架上的鹦鹉有说有笑,一点也没有为亲生儿子担忧的意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哼!”
媚姬正在教鹦鹉“承恩”说话,听到身后的怒气,头也不回地问:“怎么了这是?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惹到你了?”
沈鸿煊迈步,怒气冲冲地走到立架旁,狠狠地拔下了承恩头上的翎毛。
“混蛋!刺驾!混蛋!刺驾!”
霎时,尖利刺耳的叫声响彻春熙殿,翎毛洒落一地,承恩扑棱着翅膀想飞起来,无奈被链子控制,只能在立架周围打转。
“你干什么?”媚姬打在沈鸿煊的手背,“训练了个把月,好不容易会说几句吉祥话了,你看你,一来就把它吓到了!”
“哼!”沈鸿煊皱起眉头,”你只看到这个扁毛畜牲被吓到了,却不知道你的儿子刚才也被吓得半死!”
媚姬看到曾经的“扁毛畜牲”变成了如今的“秃毛畜牲”,一边抚摸安慰,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道:“看到打不过的,跑不就完了,这是在宫里,还有人杀了你不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听到提醒,沈鸿煊才记起来,自己也是姓沈的,虽然还没封王,好歹也是皇上的儿子,怕他一个沈安之做什么?
可是不想还好,一想到刚才狼狈逃窜的样子,沈鸿煊更觉得丢人。
媚姬抚弄着承恩,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缓:“听说你和吴大人谈好了,他家的姑娘怎么样?还入得了眼吗?”
沈鸿煊摸着发烫的脸皮,阴森一笑,“还成,不过她一个庶出的,进府装个样子就行了,还真以为配得上我吗?好在父皇已经给了承诺,只要成婚,封号就能下来。”
“总算如你的愿了。”媚姬点头,走到软榻边躺下,“那个嫡出的呢?你打算怎么处置?”
“那个?”沈鸿煊大笑,“既然长相欠缺,母妃以为我还会养着她吗?不过吴大人的面子还是要给,就找个柴房关起来好了,等掌权之日,再将她一家了结,让他们到地下团聚,也算是对得起吴文华的投效之力了。”
沈鸿煊说得起劲,好像成功就在眼前,媚姬只看了一眼,便闭目不言。
偌大的春熙殿,除了承恩还在吱吱哇哇,没有一丝动静,显得格外的阴冷空旷。沈鸿煊转了一圈,发现置物架上的宝贝都换了,全是之前没见过的。
“这是什么?”他拿起一枚羚角,感觉比寻常看到的要重上许多。
羚角的开口并不是空的,微微一探,能摸到一个小小的圆环。沈鸿煊心生好奇,手指勾着圆环□□,发现圆环底下连着一根锋利无比的铁钎,泛着幽幽蓝光。
“放下,”媚姬双眼微睁,“那是个半成品,没事不要乱动,伤到了我可没有解药。”
此话一出,沈鸿煊被吓得不轻,立刻将羚角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远处,然后安抚起忐忑的内心。
“母妃又不练武,搞这些东西做什么?上次那套茶具我还没问从哪里来的呢。”
媚姬坐直身子,拉动腕上的金色手镯,浅笑道:“茶具送出去了吗?可还好用?”
不等沈鸿煊回答,又自言自语地说:“好不好用现在也说不清,得等一段时间才知道。”
沈鸿煊没有理会,接着问道:“我问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母妃还没有回答我呢!”
“是你父亲的,”媚姬起身,缓缓地走到置物架前,“这些都是你父亲的,你别小瞧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如果动了,你父亲是会生气的。”
“父皇为何……”
沈鸿煊正要问个清楚,却见近处的帘幔晃动。
此时无风,帘幔怎么会动呢?他心下好奇,缓步走了过去,并抬手掀了帘子。
出人意料的,帘幔后站了一个男人,模样虽然清秀,却长了一脸极不相称的络腮胡子,很明显不是什么内侍。
“你是谁?”沈鸿煊大惊失色,吓得连退数步。
“大惊小怪什么?”媚姬不紧不慢地走到男人面前,“这是你外公配给母妃的侍从,专门保卫我们母子的安全。”
“难怪……”沈鸿煊喃喃自语。
难怪春熙殿内空无一人,宫女太监没有吩咐都不得入内。以前他还以为是母妃不喜喧闹,如今才知道,是因为殿里面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这是杀头的大罪!
沈鸿煊身心俱颤,从不知道母妃和外公竟这样大胆!
“父皇不会允许后宫有其他男人的!”沈鸿煊低吼,唯恐惊动了殿外的人。
“可他不是进来了吗?”媚姬一改往日的沉静,神情颇为得意,“而且还在春熙殿生活了这么多年,神不知鬼不觉。”
“你是说他一直……”
沈鸿煊不敢相信,他活了十九年,进过春熙殿无数次,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不禁猜想,难道父皇真的不知道吗?如果知道,怎么不把母妃和这人抓起来?如果不知道,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