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月上,夜色幽幽,四下寂静无声,连虫鸣都销声匿迹,风起竹林簌簌,化不开的浓黑深处竹影晃动,张牙舞爪,蠢蠢欲动,像是蛰伏暗兽无声的狂欢。
竹间小径上有一不和谐的身影闯入,夜幕里嚣张放肆的狂欢悄无声息地褪去。那身影纤细,扛着铁锹,一个人咕咕叨叨,脚步伴随着金属器具划过的尖锐声。
穆央眉头皱起,腾出手揉了揉耳朵,拖在地上的铁锹意外划过地上的石子,猝不及防刺得耳膜一疼。
拖着铁锹的薛致也意识到了,顿了一下,像穆央一样将铁锹扛上肩,顺便将路边那颗石子踢远些。
那黑乎乎的一团飞出去,薛致才感觉到脚感不太对。
“怎么了?”
“好像不是石子,我去看看。”薛致若有所思,顺着那抛物线落下的轨迹找了过去。
那巴掌大的一团落到了及踝杂草深处,骨碌碌停下后,漆黑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穆央将铁锹拿在手上掂了掂,快步走近薛致,挨着他的胳膊,小声问:“你看得见吗?”
“看得见。”薛致眼中能清晰看见那一小块草晃动着。
穆央眼中就是乌漆嘛黑一片了,刚才在路上走时视野还算开阔,现在在竹影覆盖的杂草里,月亮也不给力,她完全就是个睁眼瞎。
她不由朝薛致贴近了一点,抓住他的手臂,踩着他的脚印走。
“乌龟?”
穆央还在黑黢黢的地上茫然地搜寻,薛致已经拨开草丛看见那只四脚朝天的乌龟了。
“嗯?那只王八精?”穆央听到了薛致的声音,脱口问道。
“对。”薛致将乌龟捡起来,牵着穆央出了杂草丛。
穆央才看清乌龟壳里又长出了不少细细小小的长芽,一直缠到龟壳外,壳上有一道白痕,将大半长芽拦腰斩去,就是刚刚薛致拖着铁锹划过的结果。
乌龟脑袋耷拉着,被从壳里长出来的芽弄得没精打采。
“那个主持又给你种了草?”穆央接过薛致手心的乌龟,将自己的铁锹扔给他,然后像上次一样帮乌龟拔草。
穆央两只手指摸进壳里,先是捏着芽轻柔地扯几下松动松动,然后立刻连根拔起,接着如法炮制拔掉了剩下几根,还好根须不是特别深,